废墟狼狈,他脸上只能看得清一双充斥红血丝的眼睛,盈着痛苦的泪光,他浑身动弹不得。
一颗心被她紧紧握住,又被她无情掏出,捏碎了再踩在脚下,心脏刺痛全身的神经,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却自控不得,浑身猛地颤了下,一滴眼泪顺着眼角砸落在地上。
她真的不爱他。
甚至是恨他,
恨不得他死,
现在他就是死在她面前,她只会拍手叫好……
霍选浑身发冷,喉间溢出腥甜,绝望仿若是黑洞,将他吞噬。
手机在砸碎的一刻就自动触发警报,报警。
半个小时,霍选被送进了医院。
一个小时,霍老爷子得直噩耗,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跟霍啸天陈惜霜女士赶到医院。
霍老爷子双腿打颤,看着赤红的“手术中”三个字,浑浊的眼眶泛出泪光,嘴里念念叨叨:“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陈惜霜女士更是捂着眼睛痛哭,眼泪顺着手指缝流出:“怎么会这样……”
“谁叫他回家的!?谁叫的!”陈惜霜女生心脏抽痛,泪流满面:“我有没有告诉你们,这几天雪大,不要叫小选回家!”
“霍宅早就该搬了,霍啸天,我有没有让你把老爷子接到市中心那套房子去住!?”
陈惜霜女士崩溃不已,对着霍啸天破口大骂。
霍啸天神色也不太好,面对崩溃的妻子跟年迈不能受刺激的父亲,他只是强撑着:“我,是我的错。”
“过几天,我们,我们就搬到水湾园去。”
霍老爷子听到这话,双腿哆嗦着,无力地坐在长椅上。
“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给小选打电话,可能,可能是我说想他了……”
“这孩子,这孩子就……”
陈惜霜女士浑身发抖,眼泪不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力气,只是捂着脸哭。
霍老爷子紧紧盯着手术室,心如刀绞,恨不得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他!
他一把年纪,死就死了,可是,他孙子,今年才二十二啊……
霍啸天一向冷硬的脸上也逐渐有崩溃的神色。
霍选是他唯一的孩子,平时他不善言辞,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霍选身上。
他居然在心里祈祷。
如果孩子这次能躲过这一劫,哪怕是让他少活三十年,他也愿意……
三个人陷入焦灼的等待与痛苦之中。
终于,三个小时后,医生出来。
陈惜霜女士冲上前就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你是霍选的家属?”医生摘下口罩。
“对,我是他妈妈。”
“手术很成功,病人肋骨断裂三根,有一根差点刺穿肺部,左腿骨折,后背有一条深两厘米长二十厘米的伤口缝了针,其他大大小小的擦伤都已经处理好了……”
陈惜霜女生差点晕过去,幸好霍啸天扶住,听完医生的叮嘱后,得知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霍选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
刺鼻的消毒水味,霍选一睁眼便是一片白,他狭长的长眸黯淡无光,看见红着眼睛的陈惜霜女士,他声音嘶哑。
“妈妈,裴妙呢?”
陈惜霜女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哽咽着:“小选,她心里没有你。”
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喉咙仿佛被尖锐的刀锋抵住,令他难以呼吸而感到窒息。
霍选无法控制内心的痛苦,整个人的精神世界仿佛坍塌,晦暗的眼中愤恨不甘,又有埋怨。
他痛不欲生,脑海中那些与裴妙甜蜜的画面破碎,像一根又一根针扎进他的心里。
鲜血淋漓。
“小选,听妈妈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病,我儿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呀是不是……”陈惜霜女士哭着安慰他。
她是豪门中联姻的牺牲品,嫁给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霍啸天,一辈子相敬如宾。
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她一样。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后悔,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孩。
霍选闭上眼睛,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有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与压抑。
陈惜霜女士不敢再刺激他,捂着脸跑出去偷偷哭。
房间内没有人,霍选才终于压抑不住,捂着刀割般的心脏,眼泪掉了出来。
………………
本个月后,霍选出院了。
跟系统说的一样,恢复如初。
裴妙漫不经心地趴在酒吧阁楼上的沙发上,看着舞池上性感美艳、疯狂的男女贴身跳着舞。
“霍选到哪了?”
【贺礼跟方娇娇已经在包厢了,应该半小时,霍选就会到。】
裴妙眼神冰冷,毫无波澜。
自从车祸事件之后,霍选的黑化值直接冲到了90%,现在只差10%,她就可以活下去,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她再也不用进医院,她就能回到爸爸身边了……
酒吧舞池内到气氛点,女模男模站在音响上开始扭胯挺胸,跳着洗脑的舞曲。
眼见着霍选马上就要到。
裴妙刚进舞池,就引来不少粘腻的视线,她如玉般晶莹剔透的手指撬开一瓶红酒,仰着头喝完。
凤眸潋滟迷离,她一头蓬松微卷的长发随着她的扭动的腰肢飘荡。
她身材火辣,穿着一件红色吊带,搭配深色低腰牛仔裤……
红唇微勾,妩媚动人,极大多数男模都忍不住凑上去跟她搭讪。
此时,灯光昏暗的过道,猩红的火苗在霍选指尖忽明忽暗。
灰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了他俊美冰冷的五官,那双黑眸望着舞池,群魔乱舞,可他一进来,却看到了她。
裴妙。
周边一群男人如狼似虎、饥渴难耐地盯着她,恨不得扑上去占她便宜。
女孩玩得开心,漂亮的小脸上高傲又多情。
似乎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炽热,引起了她的注意。
裴妙居然慢悠悠地往了过来,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不过以往有多黏腻,此时就有多冷漠,还闪过一丝意外。
似乎在说:呀?你还活着?
霍选凉薄的嘴唇微勾,冰冷的视线与她直视,掐灭了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