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菜单递给了齐瑶，“点菜这种事情，那当然是女性优先了。”
    齐瑶笑着接过了菜单，又看了一眼韩梦，“韩梦，你看看要吃什么？”
    两个女生就凑到一起点单了，叽叽喳喳的，氛围似乎活络了起来。
    我则是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纪羽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眼神望向了窗外。
    这家餐厅的环境那是没话说的好，头顶上的玻璃水晶灯与窗外的华灯遥相呼应，透过玻璃窗，我却瞥见纪羽的脸，是一种面无表情的沉寂，好像隐藏了太多的心事。
    很快菜就陆陆续续上齐了，服务员将菜端上来的时候，我还是一愣一愣的，因为这些菜品的颜值是相当的高，绝大部分我之前都没有吃过。
    齐瑶还点了一种叫草莓椰子糖的饮料，粉粉嫩嫩的造型，端上来的时候，上面还冒着白色气泡。
    “来，我们先碰一个吧！”齐瑶举起高脚杯提议道。
    我们将酒杯高高举起，碰在了一起，又各自相视一笑。
    和好朋友共享美食的时刻是令人愉悦的。
    韩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这好像是他们家的招牌，云南铜锅油焖鸡，你们快尝尝！”
    这里面的调料才是精华，吃了一口果然是爽口。
    让我惊讶的是一道叫滇南杂菌配酸面包的菜，面包上涂抹了酸奶和菌菇，这你受得了？
    面包外壳烤的微脆，内里柔软有韧劲，搭配奶味浓郁的菌菇酱，吃起来口感也是蛮不错的。
    我们四人就这么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这顿晚餐。
    “所以你俩是怎么回事？怎么赶在假期的尾声回来了？”吃完了饭，我擦了擦嘴，问起了这个问题。
    他俩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韩梦朝我苦笑了一下，“感觉在北京待不下去了，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呗。”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理解韩梦的这句话，什么叫待不下去了，北漂不就是艰辛的吗？既然当初选择了北京，那么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啊。
    “主要是北京的生活成本太高了，我们租的房子离上班地方太远了，每天来回要三个小时，身心俱疲。”韩梦叹了一口气。
    房子，又是房子，我没去过北京，不过之前也听他们说起过，北京的地铁都是人挤人的。
    齐瑶倒了一杯水，“其实，回苏州也挺好的，毕竟大家都在这里上的学，对城市的归属感会更加强烈一些。”
    “不，没有房子，在哪里都不会有归属感的！”韩梦却猛地反驳了齐瑶的话。
    齐瑶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然后又低头喝了一口水。
    纪羽眉头一皱，“韩梦，今天就别聊这个话题了吧？”
    韩梦又是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看着纪羽，眼神中似有泪光闪烁，“纪羽，你知道吗？就算努力一辈子我们也不可能买得起北京的房子的。”
    这句话一出来，纪羽也沉默了，一时间的氛围变得格外压抑。
    似乎聊到了房子，大家都会自觉地避开这个令人扎心的话题，纪羽韩梦这次指定是在北京受到了打击。
    我之前选择待在苏州的时候，也深刻思考着这个问题，韩梦其实说的没错，在一个城市没有自己的房子始终是没有归属感的。
    别说北京了，就是在苏州买个房子对目前的我来说都够呛。
    “哎，一定要有房子吗？”我率先打破了沉默，齐瑶和韩梦同时看了我一眼。
    韩梦苦笑着回应我：“可以没有房子啊，那就谈一辈子恋爱别结婚好了。”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不是耍流氓吗？”我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结果给大家都逗笑了，压抑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我去一趟洗手间。”韩梦站起身离开。
    “那我去结账。”齐瑶也站起了身。
    我连忙拉住了她，“你去干什么？我来结账好了。”
    齐瑶笑了笑，撒开了我的手，“没关系，你跟纪羽聊聊天好了。”
    于是饭桌上又只剩下我和纪羽两人。
    “咋回事啊？你们在北京究竟发生了什么？韩梦都感觉变了一个人。”
    纪羽摇了摇头，“是吧，你也感觉到她变了，说到底北京还是那个北京，可是去北京的人心变了。”
    “心变？什么意思？韩梦喜欢上了别人？”我有些不理解纪羽的这句话。
    纪羽继续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心变是我们的心态都发生了转变。”
    随即他就给我说起了韩梦的一些事情，在韩梦的单位有个土着小伙曾经疯狂地追求过她，结果被韩梦拒绝了。
    小伙死缠烂打，追到了他们租的地方，又偶然碰见了正牌男友纪羽，小伙也是执拗，气愤地说了一句，“他有什么好啊？他买得起北京的房子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在韩梦的心里埋下了种子。”纪羽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想起了之前黄宇和王芙瑾，好像也是因为一些结婚的事宜闹掰了，这年头，没有房子就真的不能结婚吗？
    好像大家都不能摆脱这种规则，我不知道以后的我是不是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但黄宇和纪羽两人的前车之鉴却让我越来越想逃避了。
    “其实你们都还年轻，也不是像韩梦说的，一辈子都买不起北京的房。退一万步说，买不起北京的房就买苏州的房嘛！买不起苏州的房就买苏州的二手房嘛！”我只能这样劝导纪羽了。
    纪羽笑了笑，指了指我，“丁容，要是大家都能像你这么豁达就好了。”
    “哎，你错了，论豁达没有人能比得上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说完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到齐瑶和韩梦回来，我们就一起离开了这家餐馆。
    四人并排站在餐馆门口，夜风微凉，齐瑶裹起了衣服。
    “你两晚上住哪边？要不去我那儿凑合一晚？”
    我就随口客气了下，没想到韩梦点头就答应了，“好呀，丁容。”
    这下我愣住了，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你们来了怎么住啊？
    “好了，逗你的，我们暂且住酒店，明天再去找房子。”韩梦戏谑地看了我一眼。
    最终，我将两人扔在了酒店门口，开着车载着齐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