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肉眼可见地努力着记忆面前的一摞足有十几英尺长的羊皮纸上的笔记,无暇关心已经落到地面上的那部分内容。
“看起来,你很忙。”阿利安娜关心地摸了摸哥哥的额头,尽管现在已经到了暖洋洋的季节,但是阿不福思体温仍旧高得惊人。似乎是他的身体里有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还是什么的,让他呼呼地冒蒸汽。
“是啊是啊,显而易见,是不是?”阿不福思没好气地把羊皮纸往上提了提,开始背诵一种能缓解腹痛的魔药配方。
“我要是你的话,就改改自己的态度。”阿利安娜没有生气,但眼睛里闪烁着严肃的神情,这让阿不福思突然想到了妈妈。他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躲躲闪闪地避开了阿利安娜灼灼的目光。
“找我什么事?到吃饭的时间了吗?”
阿利安娜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哥哥的来信,问你下次去霍格莫德的日子。看起来,他和盖勒特哥哥已经回到了英国。”阿利安娜把信放到阿不福思的凌乱不堪的书堆上面,“另外,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噢……”阿不福思含混地应了一声,和自己的思绪斗争了好一会儿,才把信和厚重的笔记一起塞进不堪重负的书包里,“我们走吧。”
走到二楼的走廊里,公告板那里聚集了几个四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就在下周,霍格莫德参观日。”阿利安娜凑过去看到新贴出来的公告,对阿不福思说道。其他学生好奇地看了看阿利安娜,似乎是认为她年纪还不够,不可能去参观。但也有人认出了兄妹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阿利安娜和阿不福思都没有理会,多半是因为预言家日报上关于他们的哥哥的报道吧……作为邓布利多的觉悟,就是要理解阿不思的伟大。
阿利安娜很克制地没有再提到霍格莫德,因为阿不福思看起来神经马上就要崩溃了。尽管知道过不了多久,阿不福思就会悠闲地“观赏”自己参加期末考试的紧张,阿利安娜还是不打算再刺激他了。要知道,阿不福思可不是阿不思,是绝不会把这些要命的考试当作游戏。
阿不福思狼吞虎咽地吃完他的那份土豆泥,又拿了几个炸鸡腿。所有的五年级学生都表现得相当神经质,比如一个赫奇帕奇女生突然哭起来,说她的魔咒学一定不及格。阿利安娜担心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你最近怎么样?”阿不福思瓮声瓮气地问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阿不福思在说话。显然她很意外阿不福思居然会关心自己的近况。“还好……你知道一年级也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呢?”
阿不福思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阿不福思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才从书包里抽出阿不思寄来的信。信封已经被阿利安娜拆开了,写给她的信纸似乎也被阿利安娜拿走了。阿不福思打开羊皮纸读了起来。
阿不思简短地陈述了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亚马逊丛林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着迷,让阿不福思暂时忘记了考试带来的压力,津津有味地读着。最后,正像阿利安娜说的那样,阿不思询问他下次去霍格莫德的时间,想和他在那天见一面。
阿不福思拿出一块羊皮纸,匆匆写道:
下周日我们获准前往霍格莫德。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真希望明天就能见到你们,听你们亲口说一说这些精彩奇妙的旅途经历。我还在准备o.w.l.考试,这真是令人崩溃的事情,好消息是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和你们更放松地在霍格莫德见面了。
看起来还不错。不会显得他神经兮兮的。与其天天在公共休息室里唉声叹气,不如和哥哥度过一个轻松的下午。
阿不福思倒在扶手椅里,盯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他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还有阿利安娜……还有出现得很及时的哥哥们。
他都快忘记了,关于格林德沃的一些事……
第二天一早,阿不福思打着哈欠,爬上来猫头鹰棚屋,选了一只学校的猫头鹰。看着它带着信滑向霍格莫德,阿不福思才下去吃早饭,心里还惦记着和格林德沃有关的那件事。
“哎哟——看着点儿路,邓布利多。”
阿不福思揉了揉额头,“抱歉,麦奎格教授。”
“——阿不思最近还好吗?”变形课教授掩饰着好奇心问道。
“呃……应该还好。”阿不福思说。
“好,好,好。”教授满脸笑容,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阿不福思加快了脚步,可是当他气喘吁吁地坐在长桌边时,桌上的早餐还是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你去哪里了?”阿利安娜有点儿埋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好我拿了几片面包。”看到阿不福思难看的脸色,阿利安娜吓了一跳,“噢,你昨天是失眠了吗?”
阿不福思向阿不思早就做出了保证,当然不会把心事告诉阿利安娜,“谢谢。”他接过面包,一边塞进嘴里,一边准备回去拿书包。
阿利安娜仍旧没有忘记自己提出的问题,但是拉文克劳的同学已经在叫她去上课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沉默的阿不福思,转身走开了。
阿不福思叹了口气,把书包甩在身上,去图书馆自习。他很努力地避免去想,自己的魔法水平,能否帮上阿不思。
“你感觉到了,是不是?”阿不思低声问。
格林德沃冷冷地向他们身后瞥了半眼。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别在意,阿不思。”格林德沃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黄油啤酒,“噢,我可真是太喜欢这种饮料了……”他假装打量着黄油啤酒杯子里的气泡,目光却锁定了坐在他们斜后方的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个客人身上,倒映在浅黄色的杯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