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朱小龙这段时间诸事顺遂，心情很好。但今天周六遇到了无法言说的烦恼。这个周六卢婷休息，昨天两人就约好去附近的江南古镇游玩。朱小龙一早被闹铃叫醒，立即洗漱一番。换了件红色圆领polo衫，一条米色便裤，抹上啫喱膏，把头发定型，自觉神清气爽。他专门跟朋友借了辆桑塔纳2000，匆匆吃过早饭，立即赶去接卢婷。远远就看见她撑着一把小太阳伞站在小区门口，一袭浅绿色的连衣裙，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足蹬墨绿色的平底皮鞋，十分素雅。他把车停到她的面前，摇下车窗，摘下墨镜，笑着打招呼：“美女，等人么？”卢婷看见他，笑意盈盈，马上收起遮阳伞，欢快地拉开车门，笑道：“等帅哥呀！”两人相视而笑，均感无限温馨。
    朱小龙驾驶汽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江南古镇游玩。夏日的古镇，楼台亭阁、小桥流水，人流如织、风景如画。两人手挽手走在古镇水乡，十分惬意。中午，两人在古镇里用过餐后，都感到有些疲累。朱小龙提议到附近的宾馆开个房间休息一下，卢婷稍加考虑，还是害羞地同意了。朱小龙大喜过望，今天的游玩，他一直盼望着和卢婷发生点什么。于是两人驱车来到附近的一家宾馆，两人开了一间钟点房。朱小龙感到热血沸腾，他早有性经历，很有对付女孩子的经验。卢婷娇羞地抱着他，不知所措。这时，他轻轻在卢婷的耳旁呢喃道：“先去洗洗吧。”对于把自己彻底交给他这件事，卢婷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心里始终像有头小鹿似的乱蹦乱撞，内心是慌乱的，头脑是混沌的。但与朱小龙相处几个月下来，对他本人以及他的家庭有了一定的了解，认为条件是很满意的。无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他的家庭，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因此，关系发展迅速。朱小龙出院后两人开始幽会，像热恋的恋人们一样，发展到这一步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只不过卢婷没想到是在今天。卢婷羞红着脸，蚊子似的“嗯”了一声，然后换了拖鞋，走进浴室。
    朱小龙突然发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他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这方面他有过许多次的经验。今天到底怎么了？他脑门开始微微冒汗，越着急就越找不到感觉，于是，他让卢婷先去洗洗，给自己一点时间静一静。他打开房间空调，又掏出一支香烟点燃。这个状况大约是车祸后发生的，手术后，当然也没有想这方面的心思，基本忘却了这一茬事。康复出院后，在与卢婷这段时间的约会中，他渐渐感觉不大对劲，身体的反应远不如从前强烈。他猜测是身体还未彻底康复，应该问题不大，因此也并没有当回事。但今天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挫败感瞬间抓住了他的心，脑子里一团糟。他吸着香烟，听到浴室里的流水声渐渐停了，知道卢婷已经冲好澡马上要出来了。他心里宽慰自己：放宽心，也许是刚才太紧张了。
    卢婷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朱小龙又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效果，直到情绪几近崩溃了，怎么会这样？他脑子里一片灰暗。卢婷开始还在害怕第一次到底会有多疼痛，不免有未知的恐惧。后来看到朱小龙的表现，才明白是他出状况了。
    朱小龙疲惫地躺在边上，几乎要哭出来。卢婷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毕竟是学护理专业出身的，已经明白了朱小龙发生了什么情况。她侧过身搂着他的脸庞温言劝慰道：“小龙，没关系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种状况还是会经常发生的。可能是太刺激或者太紧张......”卢婷温言的宽慰像天使一样，朱小龙又像伤病时感受到母性的温暖照顾。他知道，这肯定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他开始后悔当时自己的无知和冲动，为了王梅芳居然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现在遇到这样的后遗症，还不知道能否痊愈，如果不能，那自己下半世的幸福就全完了。这样想着，暗暗在心里对王梅芳生出一股幽怨。
    叶苹苹的生日宴席摆在中山路一家宁波小海鲜餐厅，她预定了一间可以坐十二个人大包厢。本来是想昨天请的，今天是正日子应该留给父母一起过。但是父亲今天有工作任务，要出差，只能昨晚和父母提前过了生日。今天的正日子反而空了出来。她一早订好包厢后，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陆自明的。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把他当成了这段时间的临时男友？自己也想不清楚，也不想弄那么清楚。人生么，都想得那么明白、那么通透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该死的陆自明，根本没有回自己的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李宁燕。同事兼知心姐姐，是她在单位里最相好、最贴心的人，最近也找了个男朋友，是市政府的驾驶员。邀请他俩一对来参加。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胡拥军。这个胡胖子原本是想追求自己的，但是呢心意也不诚，自己早看出来了。所以及时给了他明确的暗示，他当然也就明白了。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互不干扰，长长久久。
    胡拥军呢，官宦子弟，在社会上历练几年早已是老江湖了。叶苹苹的态度有什么难懂的？无非是让自己知难而退，说白了就是拒绝了自己的追求。原因嘛，估计是和黄艳有关，管她呢，谁有兴趣刨根问底弄清楚这些？说实话，自己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因此也提不起多大的劲道来讨好像她这样的娇小姐，更没有多少兴趣去揣摩她的心情和喜好。他仔细想过了，以自己的家庭和个人条件，要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着？非得找这么个姑奶奶来伺候？娶这种女人回家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吗？脑子有病！打消这个念头后，与叶苹苹的关系反而超脱和融洽起来。本来么，同学就是同学，不要搞那么复杂。因此，今天叶苹苹过生日叫吃晚饭，专门说要带女朋友参加，他立即满口答应，还打趣她一定要把男朋友带出来认识。
    叶苹苹的第四个电话是打给章哲立的。他和钱秀雅热恋的情侣么，那当然是砣不离秤、秤不离砣了。章哲立还专门问她要不要叫上卢婷，又告诉她卢婷最近谈了男朋友了，听说条件不错，人长得英俊潇洒，家庭经济基础还特好。叶苹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泛起一丝触动。她听章哲立讲起过，最初是打算把卢婷介绍给陆自明的，结果人家对他感觉还不错，表示愿意交往，可是那个木头人无动于衷。真不知道这个陆自明有什么好的。从哪里打量过去也都算普通吧，还挺有女人缘的。连李宁燕对他也颇有好感，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作为小姐妹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如果不是李宁燕的年纪比他大好几岁，估计肯定要跟他发生点什么故事。哼，这下别人都有男友了，你还单着呢！
    第五个电话是打给卢婷的。已经一起活动过几次，感觉姑娘人挺不错的，也成了比较好的朋友。人家回电话过来说今天和男朋友去江南古镇游玩了，但不影响参加晚饭。
    一圈电话打好，陆自明还没有回电话过来。她又呼叫了两次，还是没有回电话。这是成心躲着我吗？哼！陆自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面前还摆谱！追求我的人可以排成一个连了，主动呼你还敢不回我电话，不识抬举！她心里一边这么骂着，一边却忍不住再次呼叫......
    陆自明来到饭店包厢时人已经到齐了，他骑车去一百买生日礼物耽搁了一些时间。走进包厢，看到一桌子的人，他忍不住吃了一惊。还好，大部分都是熟悉的人。座位是一对一对挨着坐的，叶苹苹今天做东道，又是寿星公，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上。左手边空着一个座位。右手边坐着李宁燕和她男友。空位边上坐着胡拥军和女友。李宁燕男友边上坐着章哲立和钱秀雅。钱秀雅旁边坐着卢婷和她男友。全桌仅余一个空位，见他进来，大家邀请他入座。陆自明想不出任何理由去坐那个位置。他说道：“那个位置我不能坐，我就坐下首好了。”说着要去搬一张空椅子放下首位置，大家都起哄制止，章哲立拉住他把他往叶苹苹边上推。
    胡拥军说道：“小陆，你今天不要推辞了，听哥哥的，这个位置就你坐了！”
    叶苹苹娥眉倒竖，故作生气状打趣道：“陆自明，你别不识好歹！今天借你做一下临时男友，你给我坐好了！”
    大家都哄笑起来。陆自明拗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坐下了。确实，今天都是出双入对的，难怪陆自明别扭。
    入席后，通知上酒菜。酒桌上，先认识新朋友。李宁燕介绍了自己的男友杨卫国，说是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大家纷纷艳羡，这是个好单位，衙门高，待遇好。只有叶苹苹知道，这男的其实不过就是个驾驶员，无非是在市政府开车。可是就算给美国总统开车，那不还是个驾驶员？！当然，她能理解李宁燕的心情，人么，谁不希望在场面上活得光鲜一点！
    胡拥军大方地介绍了自己的女友张桃红，说是金尊ktv的业务经理。叶苹苹仔细打量一番，还真是个颇有姿色的姑娘。瘦长高挑的身材，穿着黑色的短裙，一双大长腿上穿着亮色黑丝袜，显得很性感、很妩媚。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难怪这个浪荡公子哥一副陶醉迷恋的神情。只有章哲立知道，为了这个张桃红，黄艳闹着不小的情绪，给歌厅的经营也难免带来影响。哎，这些是胡拥军需要去烦恼、去摆平的事，不是自己要操心的。
    接下来卢婷介绍了自己的男友朱小龙，说是原来在深州市第一纺织厂的，现在将要调到市房产集团上班。
    章哲立听到后，立即说道：“啊？那以后我们就要成为同事了么！”
    朱小龙微笑着说：“嗯，谁知道呢，现在手续还在办，不过应该也快了。”
    章哲立和朱小龙见过面，但这个消息朱小龙才刚告诉卢婷，今天也是第一次宣布。
    章哲立又脱口说道：“陆哥有个女朋友是一纺生产技术科的么！”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合时宜，毕竟今天陆自明算是叶苹苹的“临时男友”。陆自明没有接话。王梅芳的存在章哲立是知道的，经不住他的旁敲侧击、刨根问底、反复盘问，陆自明跟他大致说过王梅芳的情况。
    朱小龙却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但头脑里一时想不起生技科里有谁会是陆自明的女友，说道：“哦？一纺我还是很熟悉的，陆哥的女朋友名字叫什么？”
    大家都望向陆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