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坐在电脑桌前快一个小时了喔，要是想拉屎就赶紧去厕所，不要摆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清澜躺在床上，嫌弃地伸出脚，踹了清水所坐的电脑椅一下。
椅子受力开始缓缓旋转，连带着坐在上面的清水也转了小半圈。
他正对着床铺，依旧是保持愁眉苦脸的样子。
“清澜啊，你觉得情书应该是送给什么样的人比较好？”
躺在床上的妹妹看着自己家一脸怀春的老哥，有点反胃，因此默默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因为进入小高考备考期，所以脑子学坏了？”
“不不不，你没懂我的意思。”清水像拍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清澜的脑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好让其继续听自己说话，“我是说，情书一般都是送给自己喜欢憧憬的人对吧？”
清澜靠在墙壁上，抠了抠鼻子。
她还是那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清水，开口道：
“so？”
“收到情书，接受，成为情侣；拒绝，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么问题来了。”清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那么成为情侣之后，还能送情书吗？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你那是什么白痴问题，我坐在这里听你逼逼叨叨半天简直是浪费了我的生命，赔钱，100块！”
清澜直截了当地伸出手，一脸恼火。
清水点点头，掏了掏衣服口袋，然后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将其放到了妹妹的手掌心。
“这是干什么用的纸......”
“擤鼻涕的。”
“滚啊！！！”
清澜将纸团砸向老哥的脑袋，然后蓄力对着他的电脑椅又是一脚。
这次的力道远超先前，直接将发呆的清水连带椅子一起干翻在地。
楼层因为这一击，而发出了一声闷响。
清澜愤愤下床，来开房门，但临出房间前，还是不忘扭头看了眼躺在地板上，四仰八叉的老哥。
“刚刚的问题，打个比方，就好像成为情侣前可以送花，成为情侣后就不可以送花了吗？”
房门啪嗒一声被关上。
伴随走廊外逐渐远去脚步声的，还有妹妹恨铁不成钢的哀怨。
“以后要有哪个女生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清水眨了眨眼，撑着地板爬起，然后默默将电脑椅推回到桌前，坐下。
电脑桌的桌面上，还铺着那张空白的信纸。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从抽屉里缓缓抽出一支水笔。
......
第二天清晨。
清水踩着铃声进入了教室。
早读枯燥乏味且让人昏昏欲睡，让本就熬了个夜的他，困到几乎抬不起头。
恍惚间，都要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烂泥，一点一点地瘫软下去。
“安静地又说分开——没有依赖却是太多依赖——”
前桌似乎传来了一阵突兀的歌声，让已经困到模糊的清水，一个激灵，来了精神。
寻着声音过去，是苏玲的同桌在小心地一展歌喉。
也许是为了缓解困意，也许是已经困到了下意识开口，他小声地接了下一句歌词。
“寂寞的广场中央......？”
前桌女生浑身一颤，紧接着，苏玲几乎是与她同一时间转头。
二人看向睡眼惺忪的清水，露出的表情各有不同。
“说起来，清水你迎新晚会的时候唱的歌挺不错，该不会其实挺有一手吧？”那女生问。
“准确一点来说，是弹吉他.......你觉得好听，可能只是因为当时的氛围使然。”
清水自认为是个五音不全的家伙，不过唱歌这种事，从来都分场合。
比如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在淋浴时的歌喉，完全不输任何明星。
“那我转过来吧，四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唱歌老师也不会发现。”
说罢，她强行拉着苏玲一起转过身。
由于已经是小高考的备考周，因此早读时，老师允许前后桌转过身，以方便大家相互抽背。
因此这算是钻了点合规的小空档。
“快快快，清水，来一首歌。”
转过来的女同学一脸期待，小幅度地给清水鼓起掌。
你这家伙，完全不听人讲话的是吗？？
清水连打两个哈欠，其实没打算要唱歌。
不过在瞥到苏玲时，他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此刻好像也是相当期待的模样。
“那我就唱一点点，就一点点哈。”
“好好好，你要唱什么？！”女同学将头缩在试卷后，露出的眼睛眨啊眨，“我给你起个头。”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唱，后弦的《情书不包邮》。”
“老歌呢，你当时在迎新晚会上唱的也是老歌来着，清水，你莫不是个怀旧的家伙？”
对方的眼睛弯成月牙，浑身散发出「超感兴趣」的氛围。
“......我开始了！”
不想再掰扯过多的清水直截了当地拉回了话题，毕竟自己唱歌可不是为了她。
在稍稍清了清嗓子后，他缓缓开口。
“oh baby情书不包邮，情浓已超重——咕哈！！”
很可惜，他才刚羞耻着开口唱了第一句，就被在走道巡查的老周逮捕归案。
卷成卷的教科书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将清水差点干到强行关机。
“早读就给我好好读，不要搞这些。”
“是——”
四人心虚且应付式着，点头答应。
.......
午休铃声打响。
苏玲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准备离校回家吃饭。
“等等，苏玲......额，同学，我有事找你。”
清水话说一半，为了不惹人注意，干脆还是摆出了故作生疏的模样。
“嗯，好。”
苏玲有点疑惑，为何今日清水主动找她聊天，不过还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然后来到了中庭常坐的位置。
清水从身后拿出一份保温饭盒，递给苏玲。
“今天别回去了，就在学校里跟我一起吃午饭吧。”清水背着手，说话吞吞吐吐，“虽然是我昨天晚上做完后的剩饭。”
“就这点事吗？”
苏玲同样双手背在身后，弯腰歪头看向清水。
微卷的樱色长发缓缓垂下，带着一股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清水同学脸上的黑眼圈，看上去可不像是熬夜做料理搞出来的。”
“这个嘛，当然还有。”
他将背在身后的手，缓缓送到二人中间。
抓在手上的，是一封淡淡樱色的信封。
“给苏玲你的，我亲手写的情书。”
“为什么突然会想起来......？”
苏玲接过情书的手似乎微微颤抖。
对吧，哪有交往了的情侣还互送的情书的，果然很奇怪。
不过，果然还是觉得应该要送。
薄薄的信纸，可是承载心意，最好的方式。
“因为我是个表达情感很笨拙的木头，所以写情书大概是，我能做到的，表露心意最容易的办法，不止今天一封，以后的以后，我会一直写下去的。”清水一脸认真，握住了苏玲的手，“只为苏玲你写的情书。”
“......”
苏玲这下不只是被握住的手，而是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果然......很奇怪吗？”
“不奇怪，我是太开心了，清水同学，我最喜欢你了。”
苏玲张开双臂，突然就扑了上来，将面前满脸通红的少年一把抱住。
.......
“所以你早读唱的那首歌，还有这层含义吗？！”
正吃了一半饭的苏玲，突然脑袋一个灵光闪过，有点后知后觉地往清水身边靠了靠。
“唔......”
“再唱两句给我听嘛，好不好？”
“饶了我吧，苏玲，我真不会唱歌......”
清水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