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双手环抱，望着窗外。
他迎接赵无忌时的微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泰兰双手合十，恭敬地注视着金虎的背影。
过了很久，金虎才开口说道：
“真是有趣啊。”
“什么？”
“世事无常。突然冒出一个沙术士。”
“啊，是的！”
金虎转过身，看着徐泰兰。
“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不好对付。”
“你也这么认为？”
“是的！如果轻视他，可能会吃大亏。”
“我和你想法一致。”
金虎点了点头。
他认为，赵无忌典型的强硬弱软。
对强者强硬，对弱者温柔。
这并非因为他鲁莽或者性格古怪。
而是因为他对自己能力充满自信，所以才会如此。
“我的天眼，对他无效。”
“这……真的吗？”
徐泰兰惊讶地抬起头。
天眼。
是金虎的主要技能之一。
它不像萧默的石化眼那样，会对他人造成伤害。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石化眼更危险。
天眼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可以大致感知因果关系。
也就是说，只要施展天眼，就能大致了解对方的未来走向。
换句话说，他可以预知施展天眼后，对方未来的命运。
问题在于，是他自己。
他无法预知，如果自己介入对方，会产生什么样的变数。
所以，金虎尽量避免直接干预对方，只是引导对方做出选择。
用最小的干预，获得想要的结果，这是金虎的策略。
“除了文森特，我的天眼，对任何人都有效。现在，赵无忌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也就是说，赵无忌和文森特一样强大？”
“很有可能。”
“嗯！”
“沙术士这个职业本身就值得警惕，更何况他还是高级觉醒者。”
“不如现在就除掉他？如果动用所有处刑队，可以轻松地把他干掉。”
“那样的话，我精心策划的因果关系就会被打乱。虽然有些冒险，但现在的局势，更有利于我的计划。”
“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
“好。”
听到徐泰兰的话，金虎笑了笑。
就在这时。
呼！
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金虎和徐泰兰的脸色同时变了。
只有在市长办公室才能感受到这种震动。
千机城的所有魔法阵和结界，都由市政厅控制。只要有一点数值变化，就会立即传送到市长办公室。
徐泰兰小心翼翼地说道：
“报告，千机城的抗魔值再次下降。”
“我们下去看看。”
“您要亲自去吗？”
“我要亲眼看看。”
“好的。”
两个人走进了电梯。
嗡！
电梯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转眼间，电梯就到达了一层，但它并没有停下。
地下二十层。
千机城的人，都知道市政厅有地下二十层，地上五十层，总共七十层。
就连在市政厅工作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市政厅的地下，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在地下二十层以下，有一个秘密空间。
人们称之为“挖掘区”。
电梯越过地下二十层，继续向下。
感觉比上升到地上五十层还要花更长时间，实际上也是如此。
叮！
电梯终于到达了挖掘区，门打开了。
瞬间，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地下空间，足够容纳整个市政厅。
难以置信，千机城的地下竟然有这样的空间。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地下空间里，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物体。
一个从头到尾，至少有一百五十米的巨型怪物，正趴在地上。
它长长的翅膀无力地垂着，眼睛紧闭着。头上长着一对巨大的角，鳞片像盐碱沙漠的沙子一样，洁白无瑕。
这个怪物，正是巨龙。
而且，是纯白色的白龙。
它那巨大的身躯，让人窒息，它竟然存在于千机城的地下。
白龙身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它已经死了。
金虎仰望着白龙，低声说道：
“塔穆拉斯，地球变成沙漠后，从库拉扬过来的八条巨龙之一。”
很久以前，金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通往库拉扬的巨大次元之门打开，八条巨龙从那里走了出来。
来到地球的巨龙，不知为何，四散飞去，飞往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条，飞到了西山，在那里筑巢。
它就是现在金虎眼前的白龙，塔穆拉斯。
塔穆拉斯是一条年轻的巨龙。
它自然比其他巨龙弱小。
它在穿越次元之门时，消耗了大部分力量，所以无法飞得很远，只能在西山脚下安家。
“当时，我和文森特联手，杀死了它。”
文森特因为巨龙杀害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所以怒火中烧。而金虎则通过天眼，得知了杀死塔穆拉斯，才能让人类拥有未来。
他们别无选择。
必须杀死塔穆拉斯。
在他们的带领下，无数觉醒者加入了猎杀塔穆拉斯的行动。
当时，人类觉醒者刚刚出现，他们对战斗并不熟悉。
幸运的是，塔穆拉斯是一条年轻的巨龙。
它经验不足，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
所以，它才会犯下错误，在人类曾经居住的旧千机城附近安家。
也许，它也轻视了人类。
无论如何，文森特和金虎带领的人类觉醒者，与塔穆拉斯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几乎所有的人类觉醒者都战死了。
只有文森特、金虎和少数觉醒者幸存下来。
但他们最终还是杀死了塔穆拉斯。
这是人类取得的第一次胜利。
金虎知道，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在塔穆拉斯的尸体上，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建筑。
他用市政厅，掩盖了塔穆拉斯的尸体，然后一座一座地建造了其他建筑。
这就是千机城的起源。
塔穆拉斯是巨龙。
它是所有从库拉扬过来的魔兽中最尊贵的生物。
虽然它已经死了，但它的威严依然存在。
魔兽们，即使是尸体，也不敢靠近塔穆拉斯。
因此，千机城免受了魔兽的袭击。
当人们得知，这里不受魔兽侵犯后，各地幸存者纷纷涌入。
随着人口的增加，城市不断扩大，人类文明也逐渐恢复。
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但塔穆拉斯的尸体周围，却搭建了工作台。
许多人在工作台上工作。
“再加把劲。”
“快好了。”
工人们正在剥离塔穆拉斯的鳞片。
塔穆拉斯的鳞片，比同等重量的铝更轻，但强度却远超钻石。
光是剥离鳞片，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剥离一片鳞片，魔法师、炼金术士、技师和矿工，要一起工作，至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剥离一片鳞片，就会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但这并不是全部。
人们还在各个地方，采集巨龙的肉、血、骨头和骨髓。
塔穆拉斯的尸体，简直是宝藏。
没有一样东西是无用的。
鳞片可以用来制作盔甲和武器，血液可以用来制作药物，骨髓可以用来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千机城之所以发展如此迅速，正是因为从巨龙尸体上提取的材料。
市政厅的炼金术士和魔法师，研究了巨龙的尸体，并利用这些数据，发展了千机城。
这就是千机城比其他殖民地发展速度更快的真正秘密。
“问题是，从巨龙尸体上提取材料，会加速抗魔值的消耗……”
从塔穆拉斯尸体上提取的材料，在加工过程中，抗魔值就会消失。
最近，千机城的抗魔值下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百多年来，人类一直在不断地开采塔穆拉斯的尸体，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如果剩下的三分之一也被开采完，千机城的抗魔值就会消失。
到那时，千机城也会受到魔兽的袭击。
“还要多久？”
“预计三十年左右，就会全部消耗完。”
“比我想象的要快。”
“因为科技发展速度也很快。”
开采巨龙尸体，科技得到了发展，但这也意味着，千机城将面临魔兽的威胁，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徐泰兰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如放慢开采速度？”
“太迟了。”
“……。”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必须继续下去。如果贸然停止，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赵无忌能找到白鲸的心脏吗？没有它，天罚就无法完成。”
“天罚会完成的。无论赵无忌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加入我的计划。”
金虎自信的声音，在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
“金虎！”
赵无忌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远处，巨大的市政厅映入眼帘。
他再也感受不到金虎的目光，但金虎留下的余威，却挥之不去。
金虎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并非只有穿上盔甲，手持长剑，才会让人感到恐惧。
即使没有这些，也有一些人，仅仅凭借自身的力量，就能让人感到压迫。
金虎就是这样的人。
整个千机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不需要武装自己。
只要他弹一下手指，千机城的所有觉醒者，都会立刻出动。
“他竟然要我帮他找到白鲸的心脏。他到底在策划什么？”
白鲸，长达一百二十米。
它和巨龙、利维坦一样，都是超大型魔兽。
体型巨大的魔兽，自然会拥有强大的魔力。因为它们需要大量的魔力，才能维持庞大的身躯。
魔兽的心脏，是魔力的储存库。
体型越大的魔兽，心脏蕴含的魔力就越多。
金虎要他找到白鲸的心脏，就意味着他需要大量的魔力。
赵无忌并没有拒绝金虎的请求。
并非因为金虎许诺的利益。
而是因为文森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哪天你遇到了金虎，帮他一次也无妨。他的方法虽然极端，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生存。
这句话，不是别人，正是文森特说的。
文森特，是他人生中影响最大的人。
他无法无视文森特的话。
这也是赵无忌答应金虎的原因。
“不知道在这广阔的沙漠里，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白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