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这是高手!”
“比那个老师讲得好多了。”
在场的七八名男学员纷纷赞叹。
“哎,这只是道家的入门课,我学问还差得远。”丘处机谦虚地说道。
“大师,您道行这么深,能为我解惑吗?”中年老板上前问道。
“别叫我大师,我才疏学浅,解惑谈不上,但是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是这样的,前几年,一个堂弟来投奔我。我见他穷困潦倒,就带他一起做生意。可他翅膀硬了,就出去单干了,还带走了我的钱和客户。”
“因为这件事,我气得大病一场,生意也耽误了,才来此清修。今天老师讲道,人生最高的境界是宽恕,我该宽恕他吗?”
听了老板的讲述,在场的人纷纷摇头。
“这简直是东郭先生与狼啊,你就不该救他。”
“真是的,大哥你心肠太好了。”
丘处机得知老板的遭遇,也义愤填膺。
“你去找他,把你给他的一切都要回来啊,来这里清修有什么用,钱能修回来吗?”
中年老板面露惊讶,没想到丘处机会这样说。
“堂弟与我是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我舍不得这份亲情啊。”
“你把他当作亲人,他可否把你当亲人?你不去追究他,反而把自己气病,这不是遂了坏人的愿吗?”
“可是,老师为什么说,人生最高的境界是宽恕?道家说得到底对不对?”中年老板一脸迷茫地问道。
“道家没说过这句话,”丘处机连忙摆手否认,“孔夫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宽恕恶人,岂不是害了好人?”
“嗯,道长说得对!”
“道长太通透了。”
好几个人都表示赞同丘处机的观点。
中年老板听了丘处机一番话,也低头沉思起来。
“老哥哥,你能帮我解答一个问题吗?”老干部突然说道,“一些讨厌的人来占我家便宜,我不答应他们还骂我,我该怎么办?”
“岂有此理!”丘处机愤愤说道,“别人欺辱你,你为何不骂回去?”
“我一辈子有头有脸的,不好意思开口骂人,索性就修身养性,劝自己不要在意他们。”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脏话憋在心里会扰乱道心,骂出去才能安心修行。”
“啊?”老干部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言论。
“有道是斗米恩,升米仇,你给别人的太多,人家就会认为理所应当,凭心而论,你欠他们什么吗?”
“好像……还真没欠他们的。”老干部恍然大悟。
“那就对了,既然不欠他们的,他们再来占便宜,直接让他们滚。”
“道长,你的精神状态还是太超前了,绝不内耗。”男大学生在一旁笑道。
房间里的人全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向丘处机请教。
“道长,在家里供神像有用吗?”
“遇到事情,神像能替你上吗?如果不能,那就没用。”
“道长,你传道的时候,如果有人不信你,你该怎么办?”
“那是他慧根不够,爱信信,不信就别耽误工夫了。”
“道长,修道真的能飞升成仙吗?”
“不能,做人要实际一点。”
……
男大学生一直坐在旁边,等别人都问得差不多了,才凑到了丘处机身边。
“道长,我有个心结,您能不能帮我解开?”
“哦?年纪轻轻,有何心结?”
“去年,我遇到一个女孩,她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她,每天给她买早餐,送她上下课,自己省吃俭用打零工,给她买各种礼物,可是两个月前,我向她表白,可是她拒绝了我。”
“我苦苦求她,可她并没有回心转意。因为此事,我一直走不出去,拿出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来这里清修,希望能找到答案。”
“道长,我真的很难过,你能帮帮我吗?”
“也就是说,你见人家姑娘漂亮,想追求,花了很多钱,结果人家没看上你,对吗?”虽然丘处机不太懂现代人的恋爱,但是通过只言片语,提炼出了事情的核心。
“是这样的,”男大学生叹了口气,“可是,她应该也是喜欢过我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接受我的礼物?”
丘处机看着男大学生清澈的眼神,第一次感到无语。
“小伙子,要是有人白给我送钱送礼物,我也喜欢他。”
“哈哈”房间里发出一阵哄笑。
“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大学生愣住了。
“傻小子,你被人家当成冤大头了。”丘处机无奈地说道。
“不会吧,她不是那样的人。”男大学生十分不服。
“是你不愿意承认她是那样的人!”
丘处机说话一针见血,男大学生只觉心被扎了一下。
“道长,你说的有道理,人家那么漂亮,我怎么配得上呢?”
“小伙子,别这么说,你哪里不如别人了?你看样子也就二十左右,还有大好前途,何必执着于这一件事?你想想,要是清修的钱花在别处,能做多少事?”
想到自己那1800元学费,男大学生觉得心又痛了一下。
要是这些钱用来点外卖充游戏,不敢想自己会有多开心,可自己想不开,非要来吃萝卜白菜。
想到回学校后还要吃一个月泡面,更emo了。
“道长,我悟了,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何必折磨自己。”
“哎,这就对了。”
“可是,我还有个问题,道长能帮我解决吗?”男大学生继续问道。
“但说无妨。”
“我好饿,这里没有吃的,怎么办?”
“没办法,我也饿。”丘处机说道,“早点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第二天,学员们早早起床,跟随郁离散人,来到树林里,开始学习八段锦。
上午,大家在竹林里打坐,郁离散人在一旁弹起了古琴,带领大家随着节奏吐纳呼吸。下午在山间徒步,领略自然。
“丘道长,在这里还适应吧。”苏嘉禾小声问道。
“这里挺有趣的嘛,我们修道可比这艰苦多了。”
平静的一天过去了,晚上,男女学员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卧谈会。
男寝里,几个中年男子继续求着丘处机讲《道德经》,可男大学生早已没了这般心情。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