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事先设计的路线并不是景区路线,而是一些探险者走的路线。一开始戚小小和刘强都觉得秦岭山势险峻,是不同意的,但其他三个人都觉得,只要提前做好了准备,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余方朔是自小就长在深山里的人,懂得比较多,所以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余方朔也觉得问题不大,就提前在网上置办了一些探险用品,包括路线图,也是他画的,做了十全的准备。他还是比较有底气的,虽说秦岭地形复杂,但是他从小也是在深山里摸爬滚打的人,根本不用太过担心。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狠狠地打了余方朔的脸,那时候他才明白,永远不要小看“意外”也不要对自己太过自信。
他们顺着设计好的路线一路往上走,周围丛林茂密,风景优美,慢慢的余方朔也放松了下来,神经不是紧绷着了。很快,几人好像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情,拿出相机开始疯狂拍照,好不快活。一路游山玩水,时间过得非常快,临近黄昏,余方朔看着前面盘曲的山路,叫住了其他的人。
戚小小和徐婷正站在一棵大树下拍光影,听到他的声音,也跑了回来。就见余方朔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地图,在地上铺开。此时,几人还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直到余方朔看四周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许明一蹲下来和他一起看,但也没看出哪里不对,问道:“怎么了?是这个方向没错啊。”余方朔凝神静气,过了好久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非常沉重的语气道:“兄弟们,我们可能走岔了。”
他这句话在当时说是惊吓都不为过,眼见着其他几个人脸色都变了,余方朔就指着地图上的一条河流道:“我们原本要走的路,旁边是有一条小溪流的,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水声了。”他看着小路边上的断崖,他已经不记得断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刘强又确认了一下,最后发现确实是错了,忍不住汗颜道:“怎么会这样,我们一路上都有看地图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走错的?”
戚小小:“现在调头还来得及吗?”
余方朔摇了摇头,道:“你们还有谁记得我们上一次走岔路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吗?”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摇了摇头,根本没有人会注意。
那就麻烦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调头往回走会很危险。如果在天黑前他们没有走到正确的道上,晚上赶夜路会更危险,说不定会越绕越远。
余方朔和许明一对视一眼,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个致命的问题,思前想后,余方朔做了一个大胆的就决定:“原地扎营。”
徐婷闻言,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原地扎营,就这鬼地方,住这儿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
许明一:“但现在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天一黑赶夜路会更危险,我们只有等第二天天亮再回去找路。”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太阳已经只剩下余晖了,天很快就会彻底黑下来。
没有办法了,他们只能听从余方朔的安排。徐婷一边收拾一边骂,戚小小就默默跟在他边上,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余方朔能感觉到,她还是很害怕的。
“我这有绳子,等会儿我们就把这一根绳子绑在身上,有什么事情不要大声叫,就拉绳子。还有,晚上谁也不许点火堆。”
“为什么?有火不会更安全一些吗?”戚小小把一包干脆面递给余方朔,后者接了过来:“我们现在的位置虽然没有深入原始丛林,但已经是边缘了,难说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火不止可以驱逐野兽,还有可能招来别的东西。”
“而且这几天天气比较干,万一引发山火,我们就成罪人了。”余方朔认真道。他把绳子解开,试了一下柔韧性,这是他上山之前专门在店里买的登山尼龙绳,本来就是想着做个准备,没想到真能用上。
收拾好所有东西,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夏季天黑的晚,也亮的早,这让几人心里也算有点慰藉。安排了三班岗,一人三个小时,等三个人轮换下来也差不多要天亮了。第一班是余方朔,他拿着手电筒,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四周。今晚是个晴夜,皎洁的月光毫无保留的撒在可以目力所及的角落,余方朔回头看了一眼几人,戚小小和徐婷互相抱着胳膊靠在树上睡着,刘强和许明一睡在他捡的一堆树叶上,一切看起来还好。余方朔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明月青松,安心了不少。
还记得他小时候,因为调皮经常去后山玩,年纪小的时候还有隔壁廖家的朋友一起,可后来他病倒了,余方朔不管去哪儿都是一个人,也就没有去过了。直到阿泽来了,他会陪着他一起,不顾奶奶的责骂,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如果回不来,他们就在后山采药人搭建的窝棚里睡一宿。那时候有他陪着,余方朔总也感觉不到害怕,就算半夜惊醒,他也一直在旁边守着,跟他说不用怕,有他在。
他真怀念那个时候,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江泽月再好,也不可能变回小时候那个不管他做错做对都袒护他的阿泽了,有时候余方朔也觉得命运其实挺可笑的,明明他们两个谁都没有错。
想到这,余方朔不禁湿了眼眶,他把头埋进臂弯里。清风在他耳边拂过,像是那人在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就像他的出现一样,猝不及防,又走的匆匆忙忙。
余方朔呜咽两声,拿袖子擦干了脸,又抬起头来。这次,他就看见对面的山崖上好像站着一个人。两边距离不是很远,但是因为那个影子的位置,和月光的缘故,余方朔不能立即肯定那是个人。他顿了顿,站起来往前面走了走,走出了树冠覆盖的区域,眼前越发清明,余方朔就看见,对面松树下站着一个人。看角度,那人好像就在看他们这边。
他觉得很奇怪,这个时间,这种偏僻的地方不应该再有人才对,就算真有,为什么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动也不动呢?
感觉到不对劲,余方朔就想回去叫许明一过来看,结果一转头,差点和一个黑影撞上。余方朔还没有叫呢,对方先大喊了起来,等他看清时,立马冲上去捂住那人的嘴。许明一拉开他,皱眉道:“你干什么呢?叫你都不回答。”
余方朔让他小点声,示意他看对面,许明一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疑惑道:“什么东西?”余方朔很奇怪,道:“你没有看见吗?对面树底下站了个人……???”
他转过头再去看,就发现那个人居然不见了,他奇怪的摸了摸头,人都傻了。许明一抱着胳膊歪头看他:“这地方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来,撞鬼了吧你。”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去。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很模糊,如果是个人,肯定不能在他转个眼的瞬间就消失,难道真是他看错了,只是一个其他东西的影子?
仔细一想,他就什么也确定不了了,干脆回去,和许明一坐在了一处。看他好像没有要去睡得意思,余方朔就问他:“才睡了多久?”许明一闲着没事揪地上的小草,道:“睡不着,陪你好了。”
他可不是会失眠的人,冬天把他扔在大街上,他也能找几块挡风纸板接着睡。余方朔估计是自己今天说的话他听了进去,不放心才要来陪他,许明一这人就是这样,不会说的事情,会付出行动。这么一想,余方朔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刚才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对了,我还一直没问你,那个阿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突然问道,余方朔还没有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许明一就转头看向他:“你别装糊涂,肯定知道我在问什么。我也不是傻子,跟你快七年兄弟了,你什么秉性我不知道?你重情重义是不假,但像江泽月这样的,是第一个。”
“你实实在在跟我讲一句,你和他在一起过没有?”
余方朔摇了摇头,垂首道:“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许明一看着他,眼神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每次说起他你都避而不谈,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小小也不愿意,你也堵得慌。有什么事你总得说吧,说出来才好解决。”
“我还能怎么说?说我喜欢男的,却找了一个女生搞对象?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都已经走了。”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余方朔,这不是你性取向的问题,而是感情问题。你如果还是喜欢他,不如早点跟小小坦白了让人家走。你和江泽月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小小对你那么好,不能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