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和以前一样,满目的深情。
“你想吃什么?这一家的牛腩和辣蟹不错,上一次没有吃成,这次要不要尝尝?”
梁佑景紧紧凝视着她,所以很容易就能发现她脸上的不耐烦。
顾听晚低头看了眼时间,冷漠的睨他,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我约了人吃午饭,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梁佑景的笑容微僵,失落如海浪,铺天盖地的涌来,他扯了扯嘴角,手紧紧攥起,近乎自虐的询问:“是约了靳泊礼吗?”
没有声音回他。
她似乎对自己打探她的隐私感觉到了极其的厌恶,低着眼睛连看也不想看自己。
血液翻涌,让梁佑景的呼吸微微沉重几下,他缓缓走到顾听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声音轻柔,“靳泊礼不是好人。”
顾听晚嘲讽的笑笑:“那你就是好人了吗?”
“我...”他低声,“我不是,但靳泊礼也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温文儒雅。”
梁佑景望着她,情绪略微激动了些,“洛宁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了,你知道吗?是他派人找洛宁,让她来勾引我,他一直在守株待兔,等着我入局,顺势把我们拆散。”
所以洛宁最近风生水起,手握奢牌代言和大投资的电视剧与电影。
不在乎赚与赔,拿出来几亿陪他们玩,目的显而易见。
露台无人,抬起头便可瞧见高耸入云的盛津总部,如同一座大山,耸立在港城的中心和命脉上。
靳泊礼始终坐在权利的巅峰,想要什么便不惜一切的得要。
如他当初自己说的那样,就算不以工作为由,他也有无数种办法得到自己。
所以听见梁佑景的话,知道洛宁是靳泊礼派去的,其实心里并没有起多少波澜。
顾听晚淡淡的张口:“他叫洛宁去勾引你,可是他没有按着你的头让你去亲她,之后的一切全是你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理由去怪别人呢?”
梁佑景红了眼眶:“我没有和洛宁发生关系。”
顾听晚抬头,冷冷的和他对视:“没有发生关系,但是在那一瞬间你有这个想法,不要避重就轻了,梁佑景。”
近乎怯懦的,他避开了视线,偏眸望向维港,眼尾泛起微微的猩红。
其实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她根本不会原谅自己,但那几天他逃避性的不去想,神采飞扬的去规划了和她的以后,直到今天,彻底坠入深不见底的泥潭。
洛宁笑他疯成这样给谁看,一切的导火索都是他自己,他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
确实,没有资格。
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耳边嗡嗡作响,只感觉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有些喘不过气,梁佑景紧咬牙关,低头沉默许久。
“他心思深,你玩不过他,听晚。”
梁佑景的声音被风卷着,听不出他口吻中的哽涩:“他这样的人,不会娶你,在你还没陷的那么深的时候,离开他是最好的选择。”
楼下,劳斯莱斯车内,靳泊礼低眸看着监控,黑色衬衫西裤,衬的他神色越发乖戾,眸底的神色暗沉到了极点。
周淮坐在前面,有一股凉意从脊背渐渐窜起,突然不敢听顾小姐接下来会说什么。
如果真的顺着梁佑景的话,说出要离开先生,今晚无论梁佑景还是顾小姐,能不能走出港城都是个问题。
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顾听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冷硬的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她站起来,没有回答梁佑景的话,只薄凉的低眸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以后不要再去骚扰我的朋友了,我不想把事情闹的难看,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叫你身败名裂。”
她走几步倏尔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略带哽咽的:“我再也没有机会了是吗。”
“是。”顾听晚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回头,“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她斩钉截铁,“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在我们正式在一起之前,发现你的真面目。”
身后再没声音传来,只有沉重的呼吸,隐约被她听见端倪。
顾听晚缓慢下楼,还没松口气,就在餐厅门前,瞧见了周淮的身影,不知道等了她多久,严肃冷峻,静静的望着自己。
他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先生在等您。”
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后脊寒凉。
顾听晚咬着唇默默的跟在周淮身后,抬眼,看见了肃穆的车队,黑衣保镖耸立,像是一团巨大的网,将整个餐厅围住。
明明是最热闹,人最多的场地,周围却空旷的凝重。
周淮将车门拉开,她硬着头皮上车,一偏头,靳泊礼淡淡的坐在那,没有看她,侧颜清隽流畅,分明的平静,可顾听晚深知,有场风暴即将来袭。
车队缓缓驶动。
逐渐驶入人流密集的区域,车内却安静的叫人窒息。
靳泊礼的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聊的开心?”
顾听晚打了个寒噤,浑身凉飕飕,她使劲的摇头,“不开心。”
她紧攥住毛衣的衣角,低头主动交代:“我已经和他断了联系,但是他一直骚扰我的朋友,所以想和他彻底做个了断。”
顾听晚想起,上一次梁佑景来港城,他的航班信息靳泊礼便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这次也是一样。
在梁佑景买了机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得到的消息。
港城是他的地盘,这里的一草一木可能都和他有关,他对这里了如指掌,没有警告,没有制止,在她和梁佑景见面的时候,直截了当的亲自过来堵住。
或许,和在甜品店那次一样,早就看了监控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对她全然掌控。
靳泊礼寡淡的把玩着手中的钢笔,袖子挽到手肘,遒劲的腕上戴着一块黑色腕表,露出暴起鼓动的青筋,成熟而性感,隐有忍耐。
聊的不开心。
但是见过梁佑景以后,也不软乎乎的过来进他的怀里。
反而满身的紧张,视他如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