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把车钥匙从手包里拿出来,放进办公室的抽屉,然后把手包里的两沓现金也拿出来,放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起手包看了看,里面还有大约两千多块钱。
苏易拉开办公室抽屉,拿出一把自行车钥匙揣进裤兜里。然后拿着手包出了公司。
在自行车停车处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自行车很久没骑,已经有点脏了。
苏易把自行车推出来,到外贸大厦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那里有一个自行车擦车的小摊。
花了三块钱把自行车擦干净了。苏易跨上自行车往候车站骑去。
因为不是春运和假期,售票窗口排队的人不算多。
“买一张去沙市的硬卧。”
“没有硬卧和座签了。一百三十三元。”售票员没看苏易。
“不要座签。”苏易说。
“票价一样的。”售票员抬头看了看苏易。
榕市到沙市的特快要开20多个小时,苏易在办公室的时候查询过火车时刻,这趟车是晚上八点零九分发车,到沙市是明天晚上六点四十三分。苏易觉得这个时间正合适。20多个小时,挺挺也就过去了。
“那,买一张。”苏易原以为不要座位的票会比硬座便宜,幸好没问,不然就闹笑话。
苏易抬头看手表,看着有一个手表印的手腕,才想起今天手表也放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了。
看了看火车站钟楼上的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五分。
苏易又骑车回办公室。在路上,苏易买了一个双肩背的布包和一个杂牌的人造革手包和几件换洗衣服。
到了办公室,苏易进卧室把prada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回衣柜里。把手包里的身份证和项目经理证拿出来,装进新买的手包。数了数钱,还有两千三百元,裤兜里还有刚才买火车票找的零钱。
苏易把卧室打扫了干净后到外面办公间。
打开电脑,苏易重新注册了一个qq号,然后把这个qq号存在笔记本的一个文件里。
关掉笔记本,苏易把笔记本装进双肩背,又从书柜里拿里几本书装进去。
把prada和手包放进办公室的书柜下面,苏易再次检查这次出门要带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把刚买的杂牌手包放进双肩背。
苏易出差的机会很多,甚至只要他愿意,出国也是动个念头的事。
但这次,苏易竟然有些激动,或者说期待。从今晚八点零九分起,一切都是未知。
煮了一壶咖啡,苏易坐在沙发上开始想象着这次远行。
不是为了诗和远方,到底为了什么,苏易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为了“动一下”。
本来苏易并没有明确目的地,但罗斌问他是不是去见网友,让苏易把沙市定为此行的目的地,但苏易并没有跟刘欣联系。沙市,只是此行的目的地,而苏易,依然没有目的。或者说,苏易的目的只是去沙市,像打工人一样生活一段时间。
苏易不知道公司人联系不子会怎么样。是不是该给胡主任也留个信?罗斌基本上在木江,总部这边,主要是胡主任在主持日常工作。
算了,要失踪就失踪得彻底一些。反正,最多也就一个月,天还能塌下来?
五点半,苏易把自己的办公室打扫了一遍,然后背上双肩包,把办公室门锁了,往电梯间走去。
从外贸大厦到去火车站的公交车站还有几百米,苏易拿出烟,打火机点烟,点燃后顺手把打火机揣进裤兜。
到火车站的公交车上人不少,苏易背着双肩包站在门口就再也动不了,后面还有人在挤。
“装不下了,等下一趟。”女售票员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一个老太太,对着还在车外拉着车门的人说。
“关门,关门。”司机对售票员说。女售票员把手伸进车门上方的一个圆孔里。
“把手松开。当心夹手。”女售票员对拉着车门的人说。
苏易后面一个年轻人,伸手使劲推了一把拉住车门的人,把他推到了车门踏板下。女售票员把车门关上。
人间四月,本来是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季节,苏易却在公交车上活生生被挤出了一身汗。
到了火车站,苏易下了公交车,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着周围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们,双手提了提双肩背的背带,往候车室走去。到了候车室门口,苏易竟然忍不住转身看了看火车站广场,一种离乡的情绪如墙上的雨痕渐渐在苏易的心中浸润开来。
候车室的人比外面广场的人少,苏易找到了一个座位。把双肩背从背后取下坐到座椅上。
打开双肩背,拿出手包,看了一下里面的火车票和身份证、项目经理证。苏易把手包放到腿上,用双肩背压住。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七,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检票。苏易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突然,候车室里一片骚动。
“抓小偷!”一个人大声地喊,苏易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向着候车室大门跑去,后面有两个人在追。
很快,两个穿着铁路制服,戴着写着治安员红袖套的男人也从追了过去。
而门口刚进候车室的人却向两边躲开,让出了一个通道。
小偷跑出了候车室,像一个水塘里打水漂的小瓦片,在人群中跳跃,而他身后的人群,就像被小瓦片犁开的水面。有不少候车室的人跑出去看热闹,候车室里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苏易继续看书。
“先生,买书吗?”一个穿着鲜艳却有点俗气的女子背着一个帆布挎包走到苏易面前。
“什么书,我看看。”苏易干脆用普通话问。
女子打开挎包前幅,挎包的拉链没有拉上,女子从里面抽出一本杂志。封面是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女子的照片,封面上写着“花花公子”。
苏易一看就知道这是那些小作坊粗制滥造的地摊杂志。
“好看的很哦。”女子用手指捻开杂志的一个角。里面是一个女子跪趴着的照片。
苏易摇摇头。
“还有碟子。日本的,美国的都有。”
“不要。”苏易埋头看书,女子白了苏易一眼,拉下挎包的前幅,又去问苏易座位后面一个男人。
“拿出我看看。”苏易听见这个男人说。
“这里不能拿出来。你要我就给你,保证看好。”女子神秘地说。
“杂志多少钱?”
“杂志二十,都是香港走私过来的。碟子,三十。”
女子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碟片打开,是一个**的画面。女子马上又用报纸包上。
“杂志十块,碟子十五。”男人还价。
最终,男人用五十块钱买了三张碟片,一本杂志。
七点四十,候车室的广播通知进站。苏易收起书,背起双肩包,把手包拿在手上往进站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