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风平浪静了吗?”
我转过身面对着池子另一边的井上,他定睛一看,该疲软的地方已经软下去了。
“见笑了,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理解,有些事我们控制不了,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
说是大水池子,其实人工和自然的鬼斧神工难以分辨,水池更像是一块小水塘,约十来个平方,呈不规则形状,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四壁光滑,水底铺满了鹅卵石,水量最深的地方大概齐腰,在池子的一角架着竹筒,不断有泉水自上而下流入,又从池子低洼的一角流出,雾气在水面上飘荡,温度热而不烫,恰到好处。
这块池子位于vip区的西南角,只有我和井上两个人,整个vip温泉区面积约一个足球场大小,共有十个大水池子,或多或少每个池子里都有人。
“这和刚才不是vip的地方也看不出多大不同啊!”
“对,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拥挤,vip区有规定,每个汤池不能多于五个人,外面则没有这种人数上的限制。”
“还是没限制的好,挤着热闹!”
“要不我们换地方?”
“别别别,先让我适应适应,我回去再研究研究柳下惠,等把他研究透了,看到什么都能控制了,咱再去也不迟!”
井上打了个哈欠,在池子里半躺着,我也将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趴在池子边上巴巴的往旁边的水池子里看,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啊!与我相撞的姑娘不知去了哪里,但好男儿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原来这世上最贵重的东西都可以用“白花花”来形容,白花花的银两、白花花的身子……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延伸,戳在池壁上也挺疼。
而那个大水池子里全都是姑娘,嘻嘻闹闹小动作不停,不知不觉,我把池子沿上的泉水都舔干了,离我最近的池子是一对小情侣,正在打情骂俏,这穿衣服和不穿衣服打情骂俏的气氛可完全不一样,我真担心有一个会把控不住……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过……我喜欢!
就在我大脑信马由缰,天马行空的时候,突然池子里掀起惊涛骇浪,“扑通”一声,像是天外飞仙掉进了水里,把我和井上给砸蒙了。
“哎呀,妈呀,这水还有点烫啊!”
好熟悉的口音,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三个身材肥硕的中年女人已经像柱子一样矗立在了水中,我甚至看出池子里的水平均上升了得有三厘米。
“要是咱在东北整个这玩意儿,那大老爷们还不疯了啊!”
“可不是咋地!”
果然,遇到了自己的姐妹!他乡遇故知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三个女人,目测得有小六百斤,她们撒了欢的玩儿,一会儿将泉水撩到半空,一会儿三个人一起弄大漩涡,一会儿又双脚扑腾扑腾打着水花玩狗刨,你说巴掌大的地方,条件允许你玩狗刨嘛!
最可恨的是有一个胸都耷拉到地上的老娘们,居然提出一个令我和井上内心打颤的想法,三个人一起潜水扎猛子,看谁憋的时间长。
吓得我和井上赶快双手捂裆!
我和井上被逼到了犄角旮旯,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伤着,就静静看着三个大婶享受鱼水之欢,有好几次她们还故意往我们身上泼水,或者在我们身旁游来游去,小心不小心的踩一下脚,拍一下背,过了好一会儿,估计是玩累了,三个人坐到我们对面,对着我和井上指指点点。
“这日本男人的小身板太脆弱了,不经折腾!”
“对对对,不抗造,中看不中用!”
“视频里的日本男人可都是看着瘦不拉几的,但业务能力可都没的说!”
“回去也能和刘翠花吹嘘了,就说我们在日本调戏了日本男人,吓得他们和过街老鼠一样!”
“小点声……对,他们也听不懂咱们说什么啊!哈哈哈!”
三个人笑得人仰马翻,这一吨吨的肉即使一丝不挂也令人提不起任何兴致,井上在路上说过,有不少泡温泉的地方是禁止中国客人进去的。
我走到水池的最深处,恰好齐腰。
“上哪儿说理去,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竟碰见一家人!”
“哎呀,妈呀,你是……你咋不早说呢!”
说着三个人整齐划一的将手挡在胸前,真行啊,能在日本男人面前撒欢儿,还不能让自家老爷们看一眼。
“估计是有人投诉,保安过来了,快走吧!”
三个人顺着我的眼神望去,一个男保安赤裸着上半身正向我们这边走来。
三个女人赶忙从水池子站起来,我自觉的低下头,水位明显下降了不少,再抬头,女人们不见了,那个保安正向弓形门外追去。
突然,一阵悦耳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井上正在和两个姑娘交谈,姑娘们欣喜点点头,将她们的一双玉腿……不行,再这样写下去就成小黄书了!反正那两个姑娘一屁股坐进了水池子里。
我呆望了十秒钟,只是扭着头看,身体贴着池壁。
“怎么了,不过去说说话?”
“又不能转身了……”
我痛苦的趴在池沿上,看来自己的道行还是浅啊!
“我去和人家聊天了,你自己在这里消磨吧!中国有句古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看着井上和两个姑娘有说有笑,仿佛超脱于世俗之外,我真是搞不懂,井上是根本没那念想还是见多识广,管不了别人了,我也想扎个猛子,在水底一探究竟!
“凌发君,快过来!”
我悻悻然抬起头,脑子里默念了好几遍“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才把自己的身体安顿下来。
“凌发君!”
井上听上去阴阳怪气,我刚想转身,池子里竟出现一大片红色,很快,呜哩哇啦的叫声四起,整个温泉庄园乱作一团,人们纷纷从水池子里往岸上跳。
“井上,这是什么东西?”
“我还想问你呢!刚才有人说是血!”
“血?这么大一个庄园染成这样,这得多少血啊!井上,咱们快撤吧,别他妈是连环杀人案!”
井上一愣,抓住我的手。
“凌发君,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
“你不是侦探嘛,真要是发生了谋杀案,这对你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真相只有一个!”
妈的,都死人了你还这么高兴!
“凌发君!”
井上越说越兴奋,眼睛变得格外明亮,仿佛这是我义不容辞且举手之劳的事。
“井上,这中间有误会……”
“误会什么啊,凌发君,赶快去保安那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给你当翻译,用你缜密的逻辑、天才般的推理和世人罕知的冷知识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凶手这次是耗子碰见猫了!”
妈妈那个扒拉的,我这冷汗蹭蹭往外冒啊,他妈的凶手要是还没走,我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谁能保证他不会背后放冷箭,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话说回来,咱也没那本事啊,除了性别,我与福尔摩斯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吸烟,我与柯南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戴眼镜!这能有毛作用啊!
“走,凌发君,我带你过去!”
去你大爷的!
“井上君,土地公是怎么和你介绍我的?”
“他说你是私家侦探,破了不少奇案,拥有非同一般的逻辑和莫测的推理能力,你这次来就是为帮他追回英子的,但在我看来简直是大材小用,凌发君,你应该是替天行道的人!”
不,那是梁山好汉干的事,要你这么一说我更应该是自掘坟墓的人,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咱确实没有那两把刷子啊!
还有,土地公,问候你十八辈祖宗!
“土地公都和你说我破过什么奇案?”
“千里找狗,万里寻人,从人贩子手里找回幼婴,在商业竞争中屡出奇招、一招制敌,可谓是全面开花!”
说的我都脸红脖子粗了,这是一个侦探该有的资历嘛,还全面开花,我的脑袋都要被你说炸了!
“你听听,这几年有杀人放火的案子嘛?没有吧,为啥没有,因为我从不接手这样的案件,不在我能力和业务范围之内,还有我们中国的私家侦探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警方参与的绝不插手,凡事涉及刑事案件的绝不插手,我们就是做一些普通人有些无措,警察又没精力或不该管的事,比如抓’小三’,我们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侦探,叼着一根烟斗,戴个脑子,总有寒光从眼镜中一闪而过,再说,我要是真像柯南那样,走哪儿都得死人,你说我晦气不晦气,谁还愿意靠近我,说不定哪天你就驾鹤西游了!”
可能是信息点太多,井上愣了好半天才抓了抓头皮。
“那关于侦探的东西你知道多少?我是说破案的那种侦探!”
“看过两集柯南,听说过福尔摩斯,玩过几次一分钟破案,仅此而已!”
井上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一个偶像被当面撕的粉碎,我甚至不排除除了这个大门,井上可能就不让我上车了,可我也压根没想欺骗他的感情!
我又想起了土地公,妈的,把我抬得那么高,这下可好了,摔得个稀碎。
“我们还是等着吧,哪里都不要去了!”
井上坐在台阶上,失望代替惊吓,仿佛完全忘了这是凶杀案的现场之一。
我也懒得搭理他,能自愈的男人才配当我的朋友,可怜娇娇的成何体统!
人们慌不择路,但弓形门已经被保安给封住了,哪里也去不了,其中一个保安举着喇叭吆喝,一直做着往下压的手势,似乎是想让人们安静下来。
现在我眼前依然白花花的一片,甚至是近在咫尺,可是任何器官都支楞不起来,你看看,当生命面临风险,哪个部位不管受不受大脑控制,都不敢当出头鸟。
很快,警笛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考虑到现实问题,庄园里的工作人员开始分发睡袍,看来这天堂一般的地方应该是发生了一件地狱事件。
妈的,出师不利啊,这才抵日的第二天,这可不是好兆头,我一抬头,一群乌鸦正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吱吱嘎嘎叫个不停。
如果凶手还没来得及逃离,那么所有人都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凶手,我再次看了看差点被我撞倒的姑娘,她正在瑟瑟发抖,脚面通红,脸色却吓得苍白、毫无血色,我说什么来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色字头上一把刀,肯定是孔老夫子显灵了,惩罚我没听他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的劝告。
一群男男女女穿着白袍子等候询问,池子里血红的水正慢慢变淡。
“凌发君,你说凶手跑了吗?”
井上活了过来,凑过来问我。
“十有八九没跑,就在我们当中,刚才我大概扫了一眼庄园布局图,庄园所有的泉水都是从庄园最西边的那座小山上流出来的,vip区是泉水最先到达的地方,从距离看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凶手根本没时间逃离!”
“那他在哪里?是谁?”
我看着井上,奶奶的,又把我当成柯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