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瓜果香味弥漫,如今正值季春,瓜果还没有成熟,但内务府依旧快马加鞭从南方购置了大量水果送进景仁宫,以成全皇后的“节俭”之名。
夏冬春却没有心思看那一盘又一盘的名贵水果,直直的跪在皇后面前哀求道:“皇后娘娘救救臣妾。”
皇后坐在软榻上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父亲已经处理干净了吗?”
夏冬春泪眼婆娑,双肩微微颤动,宛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菟丝花,让人心生怜爱。
可惜她面对的是皇后而非皇上。
“上次富察贵人之事后,内务府派来了两个副手,我父亲做事便不大方便了。那陈嬷嬷的儿子本来被我父亲关押着,前几日却逃跑了,如此一来,慎刑司里的陈嬷嬷可就不受控制了!我父亲托人传话进来,让臣妾赶紧想办法。”
皇后眼神闪烁,逃跑了?这夏威果然和她女儿一样蠢笨不堪大用。
“那你想让本宫如何做?”
夏冬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娘娘,唯今之计,只有除掉刘嬷嬷,才能将事情掩盖下去啊!”
不等皇后说话,一旁侍候的剪秋就说道:“如今陈嬷嬷由苏培盛负责看守审讯,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想在他手上除掉陈嬷嬷怕是不容易!”
“那怎么办,此事一旦泄露,臣妾的母家可能要有灭顶之灾了!”夏冬春顾不得嫔妃体面,手脚并用爬到皇后脚边,紧紧抱住她的腿,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轻踢开夏冬春的手,冷漠地看着她。“上次富察贵人流产一事,本就已牵扯到了你父亲身上,是本宫派人帮了你父亲一把,说那侍卫与富察氏有私仇,将你父亲摘了出去,他才能继续坐着他佐领的位置,如今还要本宫救他?本宫倒不知,是你为本宫做事,还是本宫为你做事了!”
夏冬春闻言,心中一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原本以为皇后会念在同在一条船上的份上,帮助自己度过难关。但现在看来,皇后似乎并不打算出手相助,心里焦急连忙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可都是奉了您的旨意去害惠妃和六阿哥,如今事情败露,您可不能不管臣妾啊!”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冷冷地看着夏冬春,说道:“奉了本宫的旨意?那你说说,本宫何时要你去害人的?你可有证据证人啊?”
夏冬春闻言呆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忘记了哭泣,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哭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对您忠心耿耿,求您救救臣妾和臣妾的家人!”
说完,叩头不止,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皇后坐在椅子上,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剪秋看着皇后的神色,走上前去,将夏冬春拉了起来,轻声安慰道:“小主,不是皇后娘娘不救您,实在是娘娘也无能为力啊!”
夏冬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又看了看剪秋,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上。
皇后见火候差不多了,缓缓开口说道:“皇上重视子嗣,若你能怀上龙种,就算日后事情败露了,皇上也会饶恕你父亲的罪行。”
“可是臣妾服用过息肌丸,是没有办法怀孕的!”夏冬春抬起头,怔怔的说道。
“又不是让你真的生育,只需要龙种在你肚子里待几个月,救了你父亲就行了!”皇后说完,从书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夏冬春,“这是本宫花重金求来的坐胎方子,几副药下去就能怀上龙种,如今皇上还没有查到你头上,趁这个机会,你就抓紧时间吧!”
又补充了一句,“你和你父亲能不能逃过一劫,就在此一举了!”
夏冬春眼神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召臣妾侍寝了!”
看着她愚蠢的样子,皇后怒气翻涌,强忍着不耐说道:“皇上不召你侍寝那你就想办法啊!你现在身姿轻盈,学什么舞都会立竿见影,几日后就有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夏冬春拿着方子,暗暗下定了决心。
等她走后,剪秋继续与皇后说道:“娘娘,夏常在实在愚蠢,您又为何还要一而再的救她呢?”
自夏氏从冷宫出来后,她所做的事没有一件达到预期的效果,皇后对她已经失望透顶了:“她和她父亲已经保不住了,本宫当然要趁还有时间,让她发挥出最后的价值,如今宫中,华贵妃、惠妃、莞嫔,各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夏氏怀孕流产,说不定还能拉一两个垫背的,本宫自然要好好帮助她了!”
说完,皇后又问道:“剪秋,你去看了文贵人,她如何了?”
剪秋露出一丝笑容,“娘娘,那文贵人气息奄奄,整日昏迷,已经水米不进了,依奴婢看,她应当没有多少日子了!”
皇后仍旧有些不放心,“太医院不是派了人去研究新药了吗?”
“是!听章太医说,温实初带了三十人研制新药忙活了好几天,只得了少量药物,用在了文贵人身上,只是有没有效果还不得而知。”
“唉,那药怕是有了效果。”皇后按了按眉心,头又有些隐隐作痛,“痈疽可活的日子不长,现在延禧宫还没有消息传出来,那就说明安陵容在慢慢康复了。”
她懂药理,对一般的伤病都很了解,“此番的绸缪都白费了,真是可惜。”
剪秋连忙上前帮她按摩,又说道:“娘娘,我们的眼线被打发出了宫,如今那边没有我们的人,打探出来的消息有些不准确。”
“让夏氏留心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