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邸前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朱红大门彰显主人显赫地位。
众人下马车,踏入其中,只见府邸金碧辉煌,光华璀璨,尽显奢华之风。
这条街道长达百来丈,百来丈尽是慕容府邸的地方,恐怕除了京城的皇宫,无人的宅邸能做到这般奢华大气。
姚公公一瞧这门脸,想着曾经在京城的听闻,原来慕容家族的奢靡比传闻中的要夸张多了,想必国库都不如慕容家族的冰山一角吧?
姚公公眯了眯眼,难怪慕容家的一个老管家,都不将他这位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当回事,狗仗人势的东西!
秦炳锐注意到姚公公的表情,冷不丁又想戏谑一番,却不想朱锦佑倒是先开了口。
“慕容大管家,听闻慕容府上是从不接待外人入住府内的,为何这次慕容府要打破陈规?”
“殿下,老朽也是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咱老夫人自然是依着她最疼爱的孙子慕容小公子来。”
洛珘顺嘴一问:“这位慕容小公子就是慕容怀今吗?”
“正是,亦是逍遥山庄的年轻庄主。”
秦炳锐阴恻恻地笑。
朱锦佑看她邪里邪气的样,一嘴轻蔑道:“敢情秦姑娘觉得自己是攀上高枝了?”
秦炳锐才不管他的冷嘲热讽,他偷偷别过脸问慕容老管家:“我说老管家,你现在告诉我们真相,莫非是老夫人的意思?话说慕容公子喜欢洛珘姑娘,难道老夫人要帮孙儿争取得到洛珘姑娘的喜欢?”
老管家眼色一闪,话可不能乱说。
“这……”
洛珘拉了拉秦炳锐的袖口,低声斥责道:“你别脑子里就这点东西,万一老夫人是看在我们帮慕容家军收复了百濮大部落呢?”
众人被老管家引进慕容府上最大的待客室。
室内装饰更是雍容华贵,摆设尤其注重和谐与艺术,紫檀木家具经过精雕细琢,线条流畅,古朴典雅。墙壁上装饰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两侧的紫檀木架上陈列着青铜器、瓷器及各种稀世珍宝,件件皆是精品,处处洋溢着文化的韵味。
室外的光线洋洋洒洒飘落在每一件物品上,光彩夺目,古朴典雅……恍若自己踏入时光的列车,慢悠悠地涌入另外一个古代的时空。
屋里飘着淡淡的熏香,闻着令人心神安定。
慕容老夫人人已静候多时。
洛珘见到老夫人的第一眼,有种错觉,她和蔼可亲的像是各位至亲的奶奶。
“秦姑娘,你来了?”
老太太起身,直接迎向两位秦姑娘。
朱锦佑眉头微蹙,这位老太太眼里敢情是没有他和姚公公俩人。
老太太瞅瞅秦炳锐,又瞅瞅秦洛珘,最终,她识出秦洛珘本人正是孙儿慕容怀今喜欢的姑娘。
秦炳锐纳闷了,她又没开口说话,莫非她这具充满女人味的身体也失灵了不成?
老太太多会识人,将洛珘安排到一侧的位置上,不禁感慨:“我家泽善(慕容怀今的字)的眼光真是好,洛珘姑娘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眼里有光,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
“老夫人,您过奖!”
老夫人只抓着洛珘诉说不停,一会问她祖籍何处家住哪里,一会问她喜欢吃什么平日里玩什么。
姚公公听得不耐烦,站起身准备离开。
慕容老夫人一瞧,甚得她心,便让老管家给姚公公安排一处宅子住下。
送走姚公公后,她倏然问朱锦佑:“宁王殿下,您若有事忙,老妪叫人送你回宅里。”
“谢老夫人费心,不过本王等等自己的未婚妻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老夫人方才和蔼可亲的模样,腾的像被人泼了一盆墨汁,黑沉黑沉。
秦炳锐和洛珘面面相觑,这老夫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哦,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宁王说洛珘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找媒人向姑娘下过聘没有?”
“这趟回京,我会向母后和皇兄请示,待母后同意,我会准备好聘礼,亲自领着媒人前往姑娘家下聘。”
秦炳锐听后,嘟囔道:“听着流程挺复杂的,规矩也多,姐,你还嫁人吗?”
老夫人坐回自己的高位,闷哼一声。
“如此说来,二位还未定亲,为何宁王要说人洛珘姑娘是你的未婚妻。”继而转头问洛珘,“请问洛珘姑娘,你当真决定嫁给出身皇室的王爷吗?他的那位母后,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被说服的。”
洛珘佯装惊讶:“民女的身份着实尴尬,说来话长,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
“无妨,待会我让管家带你去衙门登记一个只属于你的身份。”
秦炳锐听着尤其激动。
“老夫人,要不也给我重新弄个身份呗,我可以和姐姐一同独立门户。”
“……”
朱锦佑眉头微蹙,看来这位慕容老夫人将两位姑娘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甚至没有任何嫌弃之意。
待老夫人应下为她们二人重新登记身份证明,秦炳锐吸了吸鼻子,朝洛珘挤挤眼道:“姐,咱俩终于不是用他人身份的无业游民了,赶明儿,我们就有自己真正姓氏的户籍了!”
老夫人也为她们高兴,笑着道:“姑娘既然一路不容易,今日老妪得好好宴请两位姑娘,让两位姑娘好好感受感受咱们慕容家的热情待客。”
“谢老夫人!”
朱锦佑嘴角微微勾起,眼眸里染上一抹淡淡的冷意。
“不知慕容老夫人为何要对两位陌生的姑娘这般友好,莫非是有何居心?”
老夫人一个经历过狂风骤雨的过来人,什么人什么心思能看不明白?
她瞧得出这位年轻的小王爷心机深沉,像极了他的母亲,不将喜怒形于色,看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当下,又因为这位洛珘姑娘,他确实有些着急。
“老妪在孙儿泽善嘴里不知听说过姑娘多少次了,今日一见更是一见如故,怎会是陌生人?”
继而朝洛珘解释,“我家泽善喜欢姑娘喜欢得可紧,以前我们一家人怎么说他也不愿去参加春闱,上次回来,倏然便改变了主意。我后来打听好几次才打听到,我家那臭小子原来是因为姑娘提点了他的一番话语才决定的。若不是喜欢姑娘,他能说变就变?”
“姑娘也不用感到压力,老妪这次特地与你道明真相,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决策,你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让自个儿选错良人……”
秦炳锐眸光倏地亮了一层又一层……
朱锦佑的眼睑黑了一层又一层……
洛珘赧然一笑。
“老夫人,其实我明白慕容公子的心意。”
老夫人一听,眼眸沉了沉,叹口气道:“你是个通透的姑娘,明白才是正常。”
“并且,我的身份着实尴尬,我想无论我嫁给谁,都只会给对方惹上麻烦。”她低垂着眼,没有直视老夫人的目光。
片刻,她将眼眸转向朱锦佑,“宁王殿下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能接纳这样的我,令小女亦是十分感动,小女不求他真能娶我过门,只是,若有一日我真能派上某些用场,定希望自己能助对方一臂之力,而不是拉对方下水。”
朱锦佑竟感觉心口堵着的那些话,全部咽了下去,他十分欣慰,她没有在老夫人的面前揭穿他别有用心,更没拒绝他的意思。
她甚至害怕拖他下水,用这份害怕,从而拒绝了老夫人。
“若是姑娘怕拖人下水,那我们慕容家族可以做姑娘最可靠最坚不可破的后盾。”
老夫人亦是赌了这口气。
“哇哦!”
秦炳锐轻呼一声,他现在更加断定,慕容家和朱家的世仇是深不见底。
洛珘终于笑出声。
“老夫人,不管我是嫁给朱家还是慕容家,我想我依然是个独立的个体,我不会毫无逻辑地站在任何一方。我不是你们任何一方的棋子,更不是什么非要嫁人不可,若不是因为我目前这尴尬的身份,我想,一个人独美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松了松脸上的表情,放开心情,舒畅大笑。
“好,好,好个小姑娘,不结婚也成,不结婚我们慕容家也认定你是家人。”
朱锦佑:果真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