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说的义正言辞,要是不知道他心里小九九的人,还以为他真的一心在为这个家着想呢。
但在场的人除了自带滤镜的二老外,也都不是傻子。
沈实的眼里闪过一丝痛,随即就掩了下去,“大哥,你自己摸心问问,阿柳到底为什么要出去住,你真的不清楚吗?你难道真要逼我说出来?”
沈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三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出去住是贺柳那女人主动提的,可不关他的事。
到底心虚,沈海微微撇开了头,不敢与沈实对视。
“老头子!”沈氏惊恐的声音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沈老爹脸色苍白的躺在沈氏的怀中不省人事,沈氏正搂着沈老爹一脸的惊骇与不知所措。
大家赶紧围了过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掐虎口的掐虎口。
一阵兵荒马乱后,沈老爹终于悠悠醒过来。
“爹!”
“爹!”
“爹!”
……
“你没事吧?”
见沈老爹醒了,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关心道。
沈氏心里松了一口气后,哇的一声嚎哭了起来:“老头子,你这是何苦呢,咱就随了他们的意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可怎么办啊!”
转头又瞪着自个儿的儿子骂道:“你们这些不孝子,有啥不能好好说,都把你爹气成啥样了,你爹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们没完!”
沈氏真的是吓着了,连在儿孙面前的体面都顾不上。豁出去老脸撒起泼来。
屋里众人都被骂的低下了头,也不敢反驳。这不孝的名声他们可背不起。
贺柳见沈实的脸色不好,知道男人肯定是在自责。借着袖子的遮挡,轻轻拉住了沈实的手,捏了捏。
感受到贺柳的关心,沈实的心暖融融的,像沐浴在阳光下一样。
沈老爹见沈氏哭的伤心,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最终叹了口气,“就依你吧。”
“爹!”
“爹!”
沈海和沈河同时喊道。分家他俩都不愿意,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沈老爹这么快就松口了。
沈老爹摆了摆手,示意他俩不要再说话。
晕了一遭,沈老爹也看开了,这几个儿媳妇都不是软柿子,要真凑在一起,往后可没有他的清静日子过。
他还想多活几年,还是分了好!
“沈海你去请村长来一趟,好做个见证。”
沈老爹看着沈海磨磨蹭蹭的,一瞪眼,“还不快去!”
沈海怕他又气出个好歹来,赶紧去了。
张翠还想说什么,被沈河狠狠一瞪,顿时闭嘴了。
都是这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翠嘴巴是闭着了,心里却没闲着。
就沈河那副懒样子,张翠可不敢全指望他。
虽然说男人挣得钱都要交公,但是哪家不会自己留几个子儿呢。张翠仗着沈河懒,留的可不少。
但要是只靠沈河一人养活自己这一家人,他挣得那几个子儿就没法看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分家后的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过得好!
看这情形,这个家是分定了。
张翠的目光扫过贺柳,很快又垂了下来。
相比张翠的焦躁不安,刘桂芝显得很淡定。沈海是长子,爹娘自然是跟着他们的。
那年节的孝敬,自然也都会落到自己口袋里。
至于银子,那不是还有张翠嘛,她可不信到嘴的鸭子那女人会放任她飞了。
在沈家人各怀心思的等待中,村长进了沈家的院子。
“沈贵,这大中午的,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沈海那小子也不说明白。”
听着村长的抱怨,沈老爹扯着笑连忙招呼道:“村长来了,快请坐。”
又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给村长泡了杯茶。
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村长心里颇为满意。连一路走来因炎热而生出的埋怨都消了。
这茶叶即使是市面上最普通的那一种,也不便宜。
在村里,这茶叶可是在招待贵客时才舍得拿出来泡上一泡的。
“沈贵,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别勉强自个儿。有什么难事儿和老哥说说,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听了村长的话,沈老爹的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村长,我想把家分了,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做个见证。”
“什么,你要分家?”
村长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忙放下了杯子。
不怪他如此惊讶,附近十里八村像沈家这样早早就要分家的少之又少。
人多力量大,谁家不是抱团取暖,努力把日子过下去。
也没见他家闹出什么幺蛾子啊,怎么突然就分家了。
村长百思不得其解。
“树大分枝,子大分家。他们都大了,有自个儿的思想,我就不蜷着他们了,放他们自己去奋斗自己的小家。”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村长见沈老爹已经打定主意,也不再劝。
毕竟他也只是个见证人,不好随意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那你说说具体分法,我都记下来。”村长拿了纸和笔铺开在桌子上。
村长也是上过私塾的,平常书写不成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当上村长了。
平时村里有什么需要动笔的事儿一般都会请他。
“家里有水田十亩,旱地五亩……公中还有银子二十两。”沈老爹把家底一一报了出来,村长都一个不漏的记下。
大家都认认真真听着,深怕沈老爹报漏了或者错了。
见沈老爹不再开口,张翠急的直跺脚。使劲给李桂枝使眼色,然而李桂枝就像没看见一样装聋作哑了起来。
张翠见别人都指望不上,干脆自己提醒道:“爹,漏了!”
沈老爹眼里有些迷茫,想不明白哪里漏了。正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忘性大了。
张翠就接着说道:“还有老三的银子没算进去呢。”
“二嫂,我家可没银子了。”贺柳不等沈老爹开口,就直接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怎么会没有!弟妹,你不会是想要独吞吧,那可是公中的钱,你也不怕噎着。”
张翠对贺柳的话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相信,
“二嫂,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见沈实带银子回来了,哪只眼睛又看见我要私吞了。
这只,还是这只?”
贺柳手指着张翠,挑高了眉头看着她,眼睛流露出几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