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那片甘蔗已经长成了。青色的皮,上面一层白霜,只有拇指粗细,远没有后世杂交甘蔗品貌好。
贺柳此时正站在甘蔗林边磨刀霍霍,把一根根甘蔗砍下削皮切块。再一点点放在石磨上榨成汁。
辛苦半天,望着满满一缸的甘蔗汁,贺柳笑了。
早饭过后贺柳哪里都没有去,专心熬糖。
把沉淀后的甘蔗汁又过滤了几次后才放入锅中熬煮。
贺柳时不时搅着锅里的汤汁,撇去浮沫杂质。
娇娇在烧火。灶堂里的柴贺柳已经架好了,娇娇只需要看着,时不时添加一根。
还不到关键时候,不用掌控火候,贺柳也就由得她去了。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哇!”娇娇跑到灶台边问。
娇娇看不明白为什么水都开了,娘也不往里面放东西,也不退柴禾。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贺柳看着娇娇满眼的好奇,卖了个关子。
果然看到小家伙撅着小嘴。脸颊鼓鼓的。
贺柳不厚道的笑了。
小家伙的嘴撅的更高了。
随着水渐渐蒸发,锅里的汤汁也渐渐变黄,像岩浆一样翻滚着。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等到锅里的糖浆冒着密集的牛眼睛大小的泡时,贺柳快速把糖浆盛进缸里,并用棍子极速搅拌。
待糖浆慢慢冷却,棍子上也析出了一层薄薄的糖霜。贺柳接着把糖膏倒入洗干净的簸箕里,再用锅铲来回铲拌,翻搅。
约十几分钟后,糖膏中水分干了。余下了深褐色的粗沙砾一样的红沙糖。
娇娇已经目瞪口呆了,亲眼看着娘把一锅水煮一煮就变成了沙子一样的东西,太神奇了。
莫非娘也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样,会魔法吗?
贺柳随手捻起一撮红糖放进娇娇嘴里。真甜,比甜草根子还甜好多好多,娇娇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看着贺柳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甜吗?”贺柳轻声问。
“甜!娘你也会魔法吗,能把水变成这么好吃的东西。”
贺柳噗呲一声笑了,觉得娇娇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她还在愁怎么解释呢,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别人肯定不信,但能忽悠娇娇就够了,遂一本正经点头。“是呀,娘用魔法变的,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哦。不然魔法就失灵了,以后娇娇就再也吃不到这么甜的糖了。”
“阿奶也不能吗?”娇娇犹豫道。
“不能。”
“哦!”
骗人这回事,也讲究个一回生二回熟。贺柳现在能回的毫不心虚。
贺柳看着簸箕里的红糖,大概有五斤的样子。无论是颜色还是出糖率,都不太理想。但贺柳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慢慢来,实践出真知,哪能一步登天的。
贺柳又收拾了几件脏衣服,带着娇娇施施然去了河边洗衣服。
这个时代娱乐少,村里就更少了。
男人们聚一起讲讲收成,谈谈外面的见闻。
女人们聚一起聊聊八卦,俗称吃瓜。
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娱乐了。
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翻来覆去的讲出朵花来。
贺柳想要了解村里的人和事。去吃瓜一线是最快捷且安全的。
9没有什么是一顿瓜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最近靠山村最大的瓜是五年前去从军的有人回来了,而瓜瓤正是沈家沈实。
三个女人一台戏,河边戏台子上好戏正开场。
“你们是没有看到,那沈实被抬回营地时,浑身血肉模糊的!那个惨哦。”一妇人边唾沫横飞边摇着头。
“张婶,你看见了呀?”
“我二侄子说的,那还有假吗?他和沈实可是一个军营的。你们还听不听了?”张婶被打断了话很不高兴,瞪着插话的人道。
“听!”
“听!”
……
生怕她不讲了,其她人赶紧附和。
张婶也不卖关子,接着道:“军医赶来摸了下脉搏,就下了诊断,说人不行了。”
“听说当时就被人抬走了。”
有人见她不往下说了,接着问道:“后来呢?”
“哪还有什么后来,从那以后我二侄子就再没有见过他了,军医都说没救了,那肯定是随便埋了。”张婶一句话下了结论,定了生死。
“你们说,这沈实死了,那贺柳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不正随了她的意么……”接话的人还要再说,被人拉了拉衣袖,看见来人也住了嘴。
贺柳急着来吃瓜,却没想到自家才是那个大瓜。
秉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贺柳淡定的选了张婶旁边的位置,根据刚刚的观察,这是个吃瓜小能手。
背后说人还被正主听了个正着。都不吭声埋头洗衣服。
张婶也颇有些尴尬,但又一想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腰杆子又直了。
抬头却看到贺柳低垂着眉眼,也看不清脸。只是手上动作都不利索了,同情心又泛滥了,这也是个可怜人。
张婶拍拍贺柳肩膀,“沈实家的,节哀!”
接着劝道:“这人呀,还是要往前看,对吧?你过的好,去了的人才走的安心!”
可怜人贺柳从没见过沈实,也就谈不上伤心了。只是心里想这下寡妇终于实锤了。
以后要多多赚钱,当个地主婆,再招个小相公和和乐乐过日子。
贺柳还在畅想未来被张婶拍了肩膀。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挤出几分伤心。
在这些人眼里她可是刚死了男人,还是低调的好。
“张婶我知道的。我还有娇娇呢。”
“对!”
“对!”
……
“还有孩子呢。”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劝。
贺柳莫名觉得有些温暖。
“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张婶笑道,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
接着大家岔开话题又说起了别的,贺柳听的仔细,不清楚的问问张婶。
一通瓜下来河边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村里也了解了个片面。
“娘,我是不是没有爹爹了。”娇娇的声音闷闷的,听的贺柳的鼻头泛酸。
贺柳抱着娇娇来到院子里,指着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对着娇娇道:“看见了吗?那就是爹爹,他正看着我们呢。”
“那么高,爹爹能看清我和娘在哪儿吗?”娇娇望着星星问。
“能的,所以娇娇要开开心心的,娇娇开心了爹爹就开心了。”
娇娇用力点点头,对着星星分享着自己的开心事。
“你看,爹爹笑了!”贺柳指着一闪一闪的星星道。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