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从两兄弟负责这一片区，他率先从直升机上下来。
“在这儿，找到人了！”
“酸雨侵蚀严重，立马调一百套防护服过来。”
于众，“哥，药不多了。”
“我给研究所发了消息，送的药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好，先救人。”
两兄弟带着身后十多人，动作迅速。
他们拿着一块奇特的布料，往村民身上一盖，那酸雨好像没有了腐蚀力，化成雨水，从两边滑落。
上药，包扎，喂药。
动作一气呵成。
张江恍恍惚惚的，身上被腐蚀的伤口，在他的注视下恢复，长出新的血肉。
他傻呆呆的看着，说了一句，“伤口呢？”
人员救治处于尾声，帮他包扎的于从冲着他笑了下，“好了，这可是研究所根据生骨丸研究出来的新型药剂，见效很快。”
张江知道有生骨丸这个东西，国外炒到了百万美金的天价。
可……亲眼看见，还是让他一阵阵的恍惚。
他捂着完好的手臂，突然崩溃的大哭起来。
刚才他的发小，因为受不了酸雨的侵蚀，跌落山坡，他惊恐中好像看见了他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那一阵混乱，连留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现在想起来，他忍不住哭出了声。
“于队，这边长到了五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
张江看到了自己面目全非的发小，哭着扑了过去，“大胖，大胖！”
眼泪跟着鼻涕一起流下来，他哭的丑极了，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死在他面前，他没办法保持冷静。
于从拍了他肩膀一下，戏谑的笑着，“哭什么？”
“申请五颗复生丹。”
“是。”
很快，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一个小鬼婴将东西送到了于从手上。
于从撬开几个尸体的嘴，将药给他们喂了下去。
张江眼泪都还挂在脸上，就看见自己没有了呼吸的同伴，胸口有了起伏，手脚也出现细微的颤动。
很快，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大胖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
张江瞳孔都缩成一团，下意识往后缩了一大步。
“你……你是人是鬼？”
于从看的笑了，“怕什么，他是人，没死呢。”
“复生丸可是仙姑拿出来的神丹，包括这连接了全世界的鬼道，都是她创建的。”
子民所在之地，即为王之领地。
星河利用那些树和女鬼，创建了连通全世界的鬼道。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一队人手上的手表闪了下，代表着附近又发生了事，需要他们支援。
于从最后拍了下张江的肩膀，“京市变化更大，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有了应对的办法，人类会胜利的。”
他们走了，但是他们的话好像朝着张江贫瘠的世界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他眼睛的光越来越亮，突然站起来，“玄术学院的入学标准是什么？我也想去试试。”
他也是人类，他也想做点什么。
＊
巫夜小脸煞白，看不见的眼眶里充血严重。
她强行预知着未来。
黑暗的，血腥的。
她强行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到星河身上。
还没落到实处，反噬让她吐出了一口鲜血。
指尖细细颤抖，灵魂都在颤栗，被撕扯着，死亡笼罩着她。
她想预知的东西，超出了她能力太多太多，仿佛凡人直视烈日。
她强行忍着，努力朝着那一切看去，试图窥见一丝机密。
在她快要晕厥过去之前，她看见了。
她颤抖着，用鲜血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师”字。
最后巫夜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星河他们得到这个消息，立马赶了回来。
“遭到反噬，魂魄不稳，吃了药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了。”
“这丫头，和她说了不能着急，她还是瞒着我们这样做了。”
几人轮流看过巫夜的情况，确保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研究起了她留下的那个字。
“师？什么意思，师父？”
“我们上哪儿去找个师父？”
“小巫夜到底看见什么了？”
星河眼神微动，“我想到了，我要去地府一趟。”
师字，会指小老头吗？她直觉或许从小老头那里，能得到一点突破。
星河一直没忘记，小老头还瞒着自己一点事。
星河一刻都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开了鬼道去地府。
地府也开办了玄术学院，教导鬼修们，怎样对付恶鬼，怎样提升魂力。
达标的鬼能来到阳间杀恶鬼，每杀一只都能得到相应的奖励。
小老头也在地府当起了老师。
星河找到小老头时，小老头还在教室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实战技巧讲了一半，吹牛吹了一半。
“人间现在唯一的信仰，星河知道吧，那就是我教出来的。”
“她现在可是——”
“老头！”星河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类似的话，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小老头好像说不厌，下边的鬼也像是听不腻。
“你们先练练功法，我徒弟找我来了。”
小老头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看见星河，一张脸笑的都皱到了一起。
“星星今天怎么来了。”
星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面上也收敛起了笑意，她看着小老头，一脸严肃，“你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欠那么多的功德值，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老头嘴角的胡须不自在的抖了两下，“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都说了我是寿终正寝，功德值那是个意外。”
“又说谎。”
星河一双漂亮的小猫眼里没有一点笑意，板着一张脸，“你不说，我就自己查。”
“你能占卜天机，我也能，反噬的代价，我付得起。”
星河立马摆出了起手势。
“你这小崽子！天机是那么好窥探的？你不要命了！”
随缘道长一把按住了星河的手，脸上带着一点惊恐。
“那师父，你就告诉我，你当时占卜，占卜出了什么。”
小老头有些颓然，抠着自己手指头，有些抗拒。
“师父，我们已经没时间了，我不信你察觉不到，这个世界正在崩溃。”
“知道了，知道了。”
小老头低垂着眉眼，“我这不是在阻止语言嘛。”
“你骗不了我，师父，我只想知道原原本本的真相。”
小老头有点摆烂了，“烦死了，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过了片刻，小老头才说着，“那时候你还小，可能没什么记忆，从我捡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多灾多难的。”
“我虽然捉鬼本领一般，但是在浮云观生活了那么多年，周围的恶鬼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自从你来了之后，周围恶鬼，厉鬼多了几倍，而且都会找到你身上。”
“你两三岁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做了把小木剑嘛？那是你师祖传下来的，能隐藏你身体的气息。”
“从那儿以后，周围的盯着你的鬼才稍微少了一点。”
“但是你也一直大病小病不断，到十多岁更明显了。”
小老头扣着自己的手，“我害怕养不活你，悄悄占卜了两次，因为你的身份，第一次没成功，后来又占卜了一次。”
他看向了星河，“占卜显示，你命数早就尽了。”
但是星河又还活着，随缘道长不信这个邪，跑了无数地方，想要找到解决办法。
后来，他找到了一个换命的方法。
用他的命，换了星河的命。
他说的含糊，“我找到了办法，不过违背了天道，欠了一大笔功德值，然后寿命尽了，来了地府，就这样。”
星河紧紧盯着他，伸手占卜了一遍小老头的命格。
她占卜不出更多，但她能明显看见小老头的命格，和之前截然不同。
她以前帮他看过面相。
“易命之术。”星河眼睫轻闪，心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眼睛有点热，没看随缘道长。
“然后呢，你肯定还有瞒着我的事。”
“没——”
小老头话都没说完，星河就抬起了手，想要强行窥探。
“算了算了，怕你了。”
小老头也头疼，面对自己养大的孩子，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就……换了命之后，我看见了一点你的前世今生。”
小老头神色很纠结，星河眼里的热意都收了回去。
她犹豫着，“我上辈子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是！你上辈子不是人。”
“啊？”
“你应该算是，世界意识。”
说到这个份上，小老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天教的人有一部分没说错，这个世界的寿命到尽头了。”
“ta是天道诞生的，用来清理这个世界的执行者。”
“上一世，这个世界没撑到现在，非自然事件一夜爆发，所有大地全都沦陷，你本来只是一抹意识，后来处处哀嚎，满目疮痍和巨大的悲痛唤醒了你。”
“你不忍心看到所有生灵的灭亡，献祭了自己，换来了这一周目的轮回。”
“对于天道来说，你就是个异端，它要抹杀掉你，所以你从诞生开始就处处不顺。”
早产，巨大暴雨，混乱停电，被换，到后来的一切。
就连盛月，都是被安排好的窃运者，从星河身上偷走一切属于星河的东西。
星河沉默了片刻，就在随缘道长以为，她被刺激的太厉害时，星河眼睛都亮了下，“我上辈子，居然这么牛逼。”
小老头：……
有时候也挺无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