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见有几具尸体形状怪异,像是出自某个工匠之手别出心裁的雕刻品...
安清河真觉得苏官在吹逼。
不过他现在信了。
至少对王剑的实力心里有了一个确切的衡量标准。
细数一下大梵金钵前的尸体,40具有余。
心中盘算,剑哥目前的实力:能在一分钟内,飞剑掠杀40名初级【夺舍者】!
安清河扪心自问,自己现在一分钟内肯定做不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他不禁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
“剑哥,你现在是什么【法则】?”
“道门途径,【侠客】法则。”
王剑回应道。
“快完成了吗?”
王剑摇摇头。
“用飞剑在至少拥有一座神龛的修炼者身上,留下三千六百六十六道剑痕,完成3次。”
说到这,他喟然叹了口气。
“到现在一次都没完成。”
“...”
谁能抗住你三千六百六十道剑...
安清河张了张嘴。
“目前这是第多少个法则?”
王剑闻言,认真想了想,半天后仿佛放弃了,连连摇头。
“太多了,记不清了。”
“...”
这就是来自强者的自信吗?
安清河深呼吸,“那总记得是几个神龛吧?”
“好像是...第六个?”
王剑想了想。
安清河肃然起敬。
六个神龛。
假设一个神龛,至少3个法则,那现在王剑最少也修炼了18个法则。
这什么概念?
原来自己身边竟有这么强的一位大佬!
安清河下意识挺直腰板,朝他竖起了拇指。
“剑哥。”
“嗯?”
“牛逼!真的!”
王剑看他一眼,摇头平静道。
“我们不能做横向对比,【道门途径】拥有五六个神龛的人,不在少数,实力未必很强。”
“但【苦难途径】能拥有五六个神龛,实力则一定很强。”
“只不过,【苦难途径】都活到五六个神龛的人,太少了。”
“...”
说到这话,安清河不由自主想起了梦中那个李神机。
如果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应该就是自己碰见的第一个【苦难途径】的修炼者了。
交上朋友,自然是好。
交不上的话,最好也别成为敌人。
“你都调查出来了哪些信息?”
王剑有些厌烦的看着自己浑身鲜血,腥臭味实在冲鼻。
安清河将获知的信息说了一番,听完之后,王剑愣了愣。
“长生之术...现在还真有人又开始修炼这个?”
他低下头像是在沉思什么。
安清河忍不住问道。
“在你们那里,之前没有吗?”
“一开始也有,但后来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就没人炼了。”
“...”
安清河表情不太好看,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这长生之术,实在太费人命了。
倘若都去修炼,再多的人恐怕也不够用。
一旁存在感始终比较低的苏官,忍不住插嘴道。
“先前是有人修【炼生之术】,现在是【长生之术】,这两种邪术都被重新搬出来了,大仙,小的感觉不太妙啊...”
王剑点了点头,目光沉沉。
“一旦涉及到这两种邪术,小则尸横遍野,大则生灵涂炭,我担心那上级野心,恐怕不止这一个村庄。”
安清河闻言,目光向远处看去。
这村庄坐落在山里,确实不起眼,在【夺舍者】没入侵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逍遥自在。
而现在,一眼望去,无一生还。
一个村庄,那么多人命,就这么没了。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是不是能改变这个结局?
越是思考,安清河越感觉压抑。
他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过度沉思这种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
抬头看了一眼大梵金钵,皱眉道。
“这东西怎么处理?”
王剑看了半天,手起,一甩。
口中念了一句。
“核术:剑阵!”
密密麻麻的剑刃,瞬间将大梵金钵围住。
开始疯狂切割。
刀光剑影,短短十秒不到。
大梵金钵被切成一块块的零碎之物,散落各地。
“处理好了。”
“...”
安清河呼出口气。
“行...!”
三个人转身离去。
浑身是血,没办法坐公交。
于是在村子里砸开一辆车,直接开车回去。
趁着夜深。
一路无法。
直到路过一家教堂时,安清河仿佛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趁着四下无人,他从车内抱起那两个婴儿,来到教堂门口,犹豫几秒,放在了门前。
本来是打算找一个家福利院,但可惜距离太远,眼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教堂...也许应该差不多?
安清河这么想着。
刚放下,忽然吱呀一声,教堂的门开了。
他猛然抬头,就看到门前,站着一名年轻的修女,大概才二十多岁,似乎准备离开,恰好出现在面前。
看到眼前的景象以及浑身是血的安清河,修女显然愣住了。
干净的面容上,露出诧异不安的表情。
安清河率先回过神来,急忙转过脑袋,抬脚就走。
“先生!”
后方修女急忙叫了一声。
“哇——”
两个熟睡的婴儿被惊醒,发出不安的哭声。
在夜幕下,却显得寂静无比。
安清河背对着修女,停下脚步,并没回头。
他怕对方看清自己的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自己现在算是通缉之人。
虽然没几个正常人敢拦自己就是了...
但,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麻烦。
“先生!您...您不能弃养孩子啊!这是不对的!”
修女的声音听起来发抖。
她看到了月光下安清河浑身鲜血的模样,但即便如此,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和阻拦。
“这不是我的孩子。”
安清河鬼使神差回应了一句,“是我路过救下来的。”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回答。
直接走就行了,何必回答呢?
然而修女,或者说教堂这种地方,似乎天然就带有一种让人敞开心扉面对自己的魔力。
“那...他们的父母呢?”
“死了。”
听到这话,修女顿时陷入沉默,手中紧紧捏着白色袖角,微微颤抖。
夜幕下,安清河不再说话。
他开始往前走。
只是这时,后方又一次传来修女紧张颤抖的声音。
“先生,请问...您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是的,一个浑身是血,在深夜抱着两个婴儿放到教堂门口的人,怎么可能没困难呢?
修女这么想。
但这一刻,安清河愕然怔住了。
他听到修女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看到您的样子,我认为我应该先报警...!”
“但比起这个...我感觉,您此刻更需要倾诉,如果可以,我愿意倾听您内心的不安!”
当修女这番话响起的一瞬间,安清河愣在原地,只感觉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拂过。
如清风一般。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被陌生人一句话关心的感觉。
他很喜欢,也渴望这种感觉。
这才像是人类,像是活着。
只可惜...他只能片刻享受这一瞬间,却不能真的停下来去倾诉。
安清河只是笑了笑。
没回头。
而是抬脚笔直往前走。
摆手道。
“谢谢你关心,不过,我没遇到困难,相反,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坚定过。”
他抬脚,走进了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