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时代女性,有手有脚,一个人也能把祁怨养大。”
柳如烟倔强的抬起头,控制着不让眼泪往下流,看侧脸,还真是个大美人儿,配得上这个名字,尤其那白皙细腻的皮肤,看起来就像糯米糍,越看越想咬上一口。
祁怨摇了摇脑中荒诞的想法,自己怎么会有想要咬人的念头?还是太饿了导致的吧?
等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祁怨才知道,哪里是因为太饿啊,完全就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祟。
五年前柳如烟带着腹中三个月的原主嫁给了她最看不上的上司祁砚舟,从名字来看就知道祁砚舟是标准的只知道工作,无心儿女情长的霸总,但谁让祁砚舟没有防备之心呢,一不小心中了柳如烟这个秘书的算计,就这么滚到了一起。
第二日睁开眼的一瞬间祁砚舟就被柳如烟的尖叫声震懵了脑子,直到恍恍惚惚回了公司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要提出负责,柳如烟已经穿戴整齐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眼眶通红的表示她是新时代女性,并不在意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谈过恋爱的祁砚舟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正话反说的人,还真信了柳如烟的话,便提出给柳如烟些补偿,被柳如烟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搞得莫名其妙。
之后的两个月一切如常,祁砚舟忙着东飞飞,西跑跑,满世界的赚钱,却在一天回老宅时,看到柳如烟哭哭啼啼的出现在祁父祁母的面前。
祁父见到祁砚舟,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打在了祁砚舟的脸上,懵比却不伤脑。
“看看你干的好事!”祁父背对着柳如烟,冲着祁砚舟使了一个眼色。
祁砚舟看着柳如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想到之前柳如烟的宣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柳如烟为何来此,还哭唧唧的,难不成后悔当初没要钱了?
为什么祁砚舟这么想,只能说他一介商人,满脑子都是钱,对感情什么的,可有可无,那东西只是他生活的调剂品,对于一向喜欢吃的清淡的祁砚舟来说,也有可能是负担。
人都带着皇孙找上门了,不结婚也不行了。
于是,柳如烟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嫁给了祁砚舟。
柳如烟预想的很好,嫁入豪门,风光无限,还有一个帅气逼人且对外面妖艳贱货释放冷空气的霸总老公,却没想到,她自己也被归为妖艳贱货的一列,同等的接受祁砚舟的冷气。
有钱、有闲的柳如烟生下原主四年后终于忍受不了这样守活寡的生活,实在是她的朋友同学什么的天天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的老公如何如何好,以及各种视频上也在传授欲擒故纵的方法,为了让祁砚舟对自己上心,柳如烟咬咬牙提出了离婚。
她也不是毫无准备,起码想到了原主这个儿子,只要儿子在手,想来祁砚舟也不会对他们不管不问,到时候她潇潇洒洒在外面玩上一圈,静静等着祁砚舟追妻火葬场就行。
却没有想到,祁砚舟钻进了钱眼儿里,见柳如烟以死相逼也要带走原主,且原主也被忽悠着不喜欢他这个爹,本来就很少相处,对原主没有什么父子情,并且深深觉得原主随了柳如烟脑残的祁砚舟就这么放任柳如烟带走了原主。
起初,柳如烟依靠着巨额离婚费生活还是有滋有味的,也知道给原主顾一个保姆,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被骗,柳如烟终于没钱到连保姆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之后,柳如烟开始给原主洗脑,告诉他,他就是美强惨的男主,从小就要吃苦,培养的原主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学能捡瓶子,放学能去菜市场砍价,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原主怕是早就辍学,打童工去养活他那个新时代女性的妈了。
原主在这种操劳中毫无例外的成长成一个自卑、怯懦的普通人,大学都没上,就被柳如烟赶出了家门。
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以及心理压力,原主患上了重大疾病,没多久病死在工地上。
死后,原主的灵魂飘荡在自己的尸体周围,听着电话那头柳如烟嫌弃的声音,“死了就烧了呗,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说完挂断了电话。
最后还是联系上了祁砚舟,原主这才能有了墓地。
原主看着眼眶微红的男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直到柳如烟的出现,原主这才知道这个很有气质、一看就是霸总的男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通过两人的对话,原主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祁砚舟每个月都按时给柳如烟打二十万的抚养费,可这些原主一分没有看到,全都进了柳如烟外面包的小白脸的口袋里。
柳如烟还想要和祁砚舟拉近乎,祁砚舟理都不理柳如烟,就这么离开了墓地。
“呸,要不是你不争气,你爸定会重新爱上我,都怪你……”柳如烟对着原主墓碑上的照片狠狠的吐了两口,这才踩着恨天高,离开了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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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想跟着你,我不喜欢没钱的日子。”四岁半的祁怨伸出手握住了祁砚舟的小拇指,在手指被软乎乎的小手握住的那一刻,祁砚舟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内心变得无比柔软。
祁砚舟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祁怨,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将祁怨抱在怀里。
祁怨被祁砚舟的胳膊隔得有些疼,自己蛄蛹着小身体,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安静静的趴在祁砚舟的怀里。
不说前世祁砚舟只知道打钱,对原主不闻不问,此时祁砚舟就是祁怨眼中的金大腿,必须抱稳了才行,至于柳如烟?她口中的美强惨男主,以及追妻火葬场这种戏码,让她一个人演去吧。
“祁怨,过来!到妈妈这儿来!”眼看父子俩统一战线,柳如烟的脸黑了,当着祁砚舟的面开始对祁怨命令起来。
“爸爸,我怕,她好凶啊,她真的是我的妈妈吗?”祁怨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泪眼汪汪的看着祁砚舟,小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最后好似承受不住一般,趴在祁砚舟的怀中小声啜泣。
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是男子汉,不能哭的,但是,阿怨好怕……”
没见过小孩儿哭,尤其是自己儿子哭的祁砚舟身体一僵,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看向柳如烟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祁怨,你在说什么……话!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还能有假吗!你赶紧下来跟我走!”柳如烟见儿子如此排斥自己,顿时脸色涨得通红,自觉在祁砚舟面前丢了脸,柳如烟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祁怨死活不愿意从祁砚舟的怀里下来,柳如烟说了半天,祁怨也不为所动后,柳如烟终于不知怎么想的来了一句:“祁砚舟,你把祁怨还我,他又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不还我!”
声音之大,大到整栋老宅都听得到,当然刚进门的祁父祁母也听了个正着。
“哇!”祁怨的哭声震天响,打断了柳如烟的继续施法,祁砚舟看着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祁怨,难以想象这不是他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这时祁父,祁母正好闯进祁砚舟的视线范围内,祁砚舟的视线落在祁父的身上,片刻后,祁母的视线也落在祁父的身上。
“看我干啥!阿怨是我孙子!”祁父很想再补一句,我才看不上那个傻*女人,费劲巴拉的怀上祁砚舟的孩子,嫁入豪门了又想要爱情,还真是既要还要。
“做亲子鉴定。”祁砚舟看出了祁父眼中的嫌弃,当即一锤定音。
只是胡说,想要利用祁怨让祁砚舟追妻火葬场的柳如烟不知道,一切将以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三个小时后,四份亲子鉴定报告摆在四人的面前,祁怨依旧赖在祁砚舟的怀中,生怕一个不留神,柳如烟就把自己抢跑了,他可不敢保证柳如烟会不会做出这种事,并且依照祁砚舟那个性格,怕是也不会去追,到时候倒霉的岂不是又是他自己?
祁母率先打开了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写着‘支持存在亲缘关系’八个大字毫无意外的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祁父随即也打开了亲子鉴定报告,毫无意外,又是八个大字。
轮到了柳如烟和祁砚舟,柳如烟一脸志在必得的打开了亲子鉴定报告,只见上面写着:在检测的基因座上,被鉴定人柳如烟与鉴定人祁怨之间的基因遗传关系不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排除柳如烟是祁怨的生物学母亲。
“不,不可能,祁怨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呢?一定是检测错了,不,也许是当初报错了孩子!”柳如烟说着,一把抢过祁砚舟的那份,迫不及待的打开。
……支持祁砚舟是祁怨的生物学父亲。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想要祁怨,收买了鉴定中心的人,一定是的!”柳如烟这时候突然反应快了起来,祁怨是发现了,只要有关祁家,柳如烟一般反应都很快。
祁砚舟懒得理会发疯的柳如烟,一把抢过两份亲子鉴定报告,这可都是证据,既然祁怨亲妈不是柳如烟,那么二人之间的婚姻也无需继续。
“李助理,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一会送到老宅。对了柳如烟不是祁怨的亲生母亲。”挂电话前,祁砚舟又加了一句,想来依照李助理的脑子,应该明白自己的意图。
趴在祁砚舟怀中的祁怨小呆毛翘了起来,有金手指不用可真是白白浪费,虽然柳如烟长得美,但他可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扯,前世原主的死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归根究底不还是柳如烟的责任?
她自私的将原主带到了世上,把他当做筹码嫁进了豪门,又想一出是一出的想要搞什么追妻火葬场,结果祁砚舟压根就没有长那个脑子,于是原主就成了柳如烟发泄的工具,每次看着原主吃不饱饭,卑躬屈膝的捡瓶子,就像是看到祁砚舟沦落为乞丐一般,每次看到柳如烟的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一边拿着原主的抚养费,一边虐待着原主,祁怨不报复她,完全看在前世她没有像新闻中的亲妈一样,联合自己的小男友一起虐打原主,致其死亡。
不过也有原主过于乖巧的原因。、
总之,这一世,两人之间的母子之情就断在这里了,包括血缘关系,也不再存在,至于柳如烟以后会如何,那就不关祁怨的事了。
离婚的事宜办的很快,因为当初柳如烟为了证明当初不是自己算计的祁砚舟,为此还签下了婚前协议。
柳如烟换上五年前的衣服出了祁家的大门,除了带走了自己的证件,什么都没带走,到现在她还想着自己是大女主,等着祁砚舟追妻火葬场呢。
却不知,前脚柳如烟刚走,祁怨就让把柳如烟的所有东西让李助理挂在了网上。
“小少爷,这……”李助理看了看祁怨,又看了看祁砚舟,只见祁砚舟头也没抬,正看着平板,不知道又在发现什么新商机。
“那可都是钱,办好了分你一成。”祁怨才不管这样会不会丢了柳如烟的脸呢,她不是说脸面都是自己挣来的吗?那么想必她也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转手给她人了吧?
“好的,小少爷!”刚刚收拾的时候,李助理就预估了一下柳如烟的东西,衣服鞋子包包加起来就算卖二手也能卖个三四百万,一成就是三四十万,只需要他大哥电话就能赚三四十万,他是傻了才不干。
而且刚刚李助理也接收到了祁砚舟的信号,答应起来当然痛快。
看着柳如烟的东西一件一件消失在老宅中,祁怨觉得空气都香甜了不少,相比于美强惨的设定,他还是更喜欢当个啥也不是的富二代。
“爸爸,要是没有我,你会结婚吗?”也不知是什么引发了祁砚舟的父爱,最近每天祁砚舟都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走进祁怨的卧室。
刚要,开讲,祁怨的问题打断了祁砚舟酝酿好的气泡音。
祁砚舟:李助理非说小孩子喜欢气泡音,睡得好一些,可也太累嗓子了吧?每次讲完都要喝好几杯水才能舒缓一下干涩的喉咙。
“不会。”祁砚舟略微思考,摇了摇头。
“我们家这么有钱,爸爸就不想找个人传宗接代,继承皇位吗?”
“皇位?不想。”祁砚舟听不明白祁怨在说什么,将人按回床上,薄唇轻启,特有的气泡音响起:“很久很久以前……”
“爸爸,你能正常说话吗?你这样讲故事,我有点想要吐……”
祁砚舟沉默了一瞬,恢复了正常的声音,继续道:“很久很久以前……”
随着祁砚舟的冷冰冰的声线,祁怨进入了梦乡。
看着祁怨睡着,祁砚舟轻手轻脚拿起故事书,刚走出卧室,拨通了李助理的电话,“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那边李助理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到祁怨给的四十万分成,不在意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柳如烟出了祁家,无处可去,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祁怨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不愿相信的柳如烟找了个洗手间,推开门看着自己一根纹都没有的扁平小腹,柳如烟再次怀疑人生。
难不成,祁怨真的不是自己生的?怪不得人们经常说的母爱,她一点都没有发现……
可祁怨不是她生的,又是谁生的呢?
脑子一片浆糊,柳如烟也不愿再想,柳如烟看着卡里几万的余额,还是没能忍住,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天上人间。
“什么!你们抢钱啊!我就点了两个男模,你们就要我十八万八?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们啊!”第二日一早,宿醉未醒的柳如烟听到账单时人都麻了,卖了她也不可能凑到十万块啊。
“小姐,除了男模您还点了酒,而且这个消费真的不高……”确实不高,两个男模共两万,只是那酒嘛……
柳如烟看了账单确实是自己点的酒后,只能不甘不愿的认下,可上哪儿搞十万块钱?
柳如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助理,以往她在外刷爆了卡,都是让李助理来结账,却没想到电话拨通,听到的却是熟悉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人走茶凉!”柳如烟暗骂一句,又拨通了祁砚舟的电话,不出意外直接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阿怨,刚刚爸爸电话响了?”因为祁怨想要吃爸爸亲手做的蛋糕,祁砚舟正在厨房努力,恍惚间感觉听到了铃声。
“没有啊,我在调试奶奶刚给我买的手机那!”
“好,记得把爸爸存为紧急联系人。”祁砚舟嘱咐了一句,继续跟奶油蛋糕作斗争。
祁砚舟:做蛋糕的奶油只能纯手打吗?为什么不发明个机器呢?
正在看手打奶油教程的祁砚舟陷入沉思。
这边柳如烟联系不上任何人,之前又因为她实在是太能炫耀,把朋友同学们得罪个遍,如今更是不想丢脸,最后只好借了网贷。
至此之后,柳如烟过上了月月还贷的日子。
眼高手低,总梦想着做一番大事业,却连基本的工作任务都完成不好的柳如烟一次又一次的被公司辞退,最后为了还钱,走投无路的她去做了她最瞧不起的行当——服务员。
不是没有人让她下海,实在是柳如烟还做梦回到祁家,再加上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衣着暴露的去陪大腹便便、油腻男,这才宁愿丢脸也没有去夜总会当陪酒女。
服务员一干就是五年,毫无不容易还清了当初的欠款,柳如烟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这才发现自己有了多大的变化。
原本盈盈一握的腰肢如今粗的跟水桶一般,瓜子脸也胖出了三层下巴,那不画眼妆都亮晶晶且又圆又大的眼睛如今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
看着镜子中胖了几圈的自己,柳如烟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早知道,上菜前就不贪嘴偷吃那么一口了……
积少成多,悔之晚矣。
想要减肥,柳如烟却管不住嘴,迈不开腿,最后只能任由自己堕落下去,肥越减越重,人也越减越胖。
“爸,我同学都说这家店特别火,快过来坐。”十多岁男孩儿出现在柳如烟的饭店中,男孩儿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柳如烟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祁砚舟,实在是这散发着冷气的人,这么多年,除了他,柳如烟还没见过别人。
“好。”柳如烟慌乱往后厨走,生怕这对父子俩认出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却在转身之际听到了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柳如烟诧异回头,很难想象这是祁砚舟会发出的声音。
看着父子俩相处和谐,且祁砚舟即使再忙也会陪儿子出来吃饭的模样,柳如烟再次流下悔恨的泪水。
柳如烟一直躲在角落,像小偷一样,窥视着父子俩,直到父子俩离开,坐上了豪车,柳如烟脸上的泪水也没有干涸。
不是想念祁砚舟和祁怨,只是想念曾经衣食无忧,出门豪车接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富太太生活。如今她这副模样,想要让祁砚舟追妻火葬场,怕是除非祁砚舟被下了蛊。
从这之后,柳如烟再也没有见过父子俩。
此后的岁月,柳如烟彻底沉沦于虚无缥缈的幻想之境,再难自拔。往昔的风姿绰约渐渐消逝,她试图以美食填补内心的空洞,放任自己沉溺于口腹之欲。
岁月匆匆,过度的放纵让她的身形日益臃肿,各种因肥胖引发的疾病也接踵而至。
然而,她却无力挣脱这恶性循环,最终在无尽的悔恨中,生命之火悄然熄灭,被自己亲手缔造的生活泥潭所吞噬,徒留一声叹息在这喧嚣尘世之中。
新年快乐!愿诸位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