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们····”
    格里斯也有些犹豫。
    这两人的伤口恰好在前胸的要害部位，腐烂的伤口已经蔓延到了内脏，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就算要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伤口在要害，洛阳的方法肯定是不行的。
    “这两位兄弟·····”
    洛阳咬着牙，握剑的右手因为大力，指甲甚至直接嵌进了手里，鲜红的血，顺着剑柄滴落而下。
    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比起这些兄弟受的苦，他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救不了！”
    短短三个字，洛阳却仿佛用尽了所有力量。
    众人都沉默了。
    没有说什么让洛阳再尝试一下，这种毫无帮助的废话。
    良久，格里斯接过了自己的剑。
    剑身经过高温的反复灼烧，已经严重变形了。
    拿在手里，已经不像是剑，更像是一把镰刀。
    咬着牙，用力握紧剑柄，低声道；
    “少爷，那就让我来送他们最后一程吧，至少，让他们走的痛快些。”
    这时，或许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两人都睁开了眼睛。
    看着悬在自己头顶的“镰刀”，似是明白了什么。
    神情变了变，但最后，又释然了。
    “领主大人····”
    其中一人艰难的开口，侧头看向洛阳，眼神中有祈求，有不舍，也有悲伤与绝望。
    极为复杂！
    “我在。”
    洛阳蹲下身，神情有些痛苦。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我会让格里斯给你们一个痛快。”
    “若是有什么遗言或者心愿未了，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完成。”
    “不用道歉，领主大人，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们不怪你。”
    “如果可以话，请您帮助我们照顾一下家人，我···咳咳····”
    说到这里，那人重重的咳嗽两声，似乎已经用光了力气，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洛阳用力的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坚定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我发誓！”
    “谢谢··领主···大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
    洛阳没有再说什么，取出两根雪茄，亲自给他们点上，放进他们的嘴里。
    两人用力的吸了几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洛阳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格里斯咬着牙，握剑的手再颤抖，却是怎么也斩不下去。
    良久，才猛的大吼一声。
    “两位兄弟，走好！”
    “唰！”
    没有剑光闪耀，也没有血液喷勃。
    只有两根缓缓滑落的雪茄，还在冒着青烟。
    “刺啦···”
    洛阳滑动火柴，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雪茄，缓缓走到甲板的边缘，眺望远处的海面，不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神情。
    良久，才混杂着烟雾，吐出几个字。
    “好好收敛，带回去。”
    “是！”
    格里斯与格力高两人亲自动手，为这两位逝去的兄弟穿戴整齐，将自己的衣服，盖了上去。
    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毛球，此时也叹了一口气，走到洛阳的身侧 ，与他并肩而立。缓缓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听，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小子，看开点！”
    “生命本就是脆弱的。”
    “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是哪个先来。”
    “就算你再不愿意，他们，也已经死了。”
    “你要做的，就是向前看。”
    “我知道。”
    洛阳抽着雪茄，没有去看毛球，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生命是脆弱的，也明白，好运不会一直伴随着他。
    他也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该难受时，还是一样会难受。
    穿越至今，他已经见识到许多生命的消亡。
    以往的他，只是一个混迹在社会最底层的小白兔，别说是杀人了，与人产生矛盾的机会都很少。
    而现在呢，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论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但那些都是海贼，是一些该死之人。
    所以就算杀光他们，洛阳的心里，也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顶多就是感慨一句，因果循环，罪有应得。
    但当死亡的是自己的身边人时，那种感觉却不一样。
    他会感到难过。
    会伤心。
    尽管他与这些人的交情并不深，甚至，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现在，他们却死了。
    是他带着他们出海的，而现在，他能带回去的，却只有两具尸体。
    洛阳不知道在得知这个噩耗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卢恩，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
    任何的补偿，恐怕都不足以弥补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洛阳，别难过了，他们只是回归了神的怀抱，不会怪你的。”
    这时，大萝莉也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洛阳的大衣上的的羽毛，小声的安慰。
    圆圆的小脸上，还能看见一些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只是这个大萝莉却倔强的收起来眼泪，反而过来安慰起洛阳。
    “嗯，没事的，我只是想冷静一下，你不用担心。”
    洛阳温和的看着她。
    但突然，他似是发现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神情巨变。
    手中夹着的雪茄，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大萝莉被他突然的神情转变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往后退。
    “小子，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毛球也察觉到有些不对，上前询问。
    “少爷，怎么了，是有敌人吗？”
    格里斯几人也立刻冲了过来，护卫在洛阳的身前，目光灼灼的扫视四周。
    但周围的海面上依旧平静，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外，就只有一些游荡的海鸥，与水里的海鱼。
    别说是敌人了，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洛阳的身上，不明白他这是突然怎么了。
    洛阳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过了大萝莉，用力之大，将大萝莉的胳膊都抓的生疼。
    “哎呀，你干什么？”
    “你抓疼我了！”
    大萝莉痛苦的想要挣扎，但洛阳的手就如同是铁箍一般，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的松动。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洛阳死死的盯着爱丽丝，缓缓的吐出了七个字。
    “你刚才，叫我什么？”
    “还有，你脖子上的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