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角的一间破旧的小屋内，孟小杏端着碗放上桌，碗里只有半碗很稀的玉米棒糊糊。
    可这已经是他们三人的午饭了。
    用报纸糊着的窗口，被寒风吹的‘啪啪’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破一般。
    “小桃，饿了吧！吃吧！”
    孟小杏对乖巧坐在桌子边上的小桃说道。
    “杏子姐，你呢！”
    小桃很懂事，没有先吃，而是抬头看着孟小杏。
    孟小杏强笑道：“锅里还有，我等会儿吃。”
    锅里确实还有半碗，不过那是留给猴子的。
    她是大人，忍忍没什么，但不能饿着了孩子。
    “嗯嗯。”
    小桃很听话，因为她的杏子姐从来没有骗过她，就听话的吃了起来。
    唉！
    看着小桃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玉米面糊糊，孟小杏心里叹了口气。
    家里已经没粮了，一丁点也没了。
    钱也没有了，又找不到工作。
    再这么下去......
    孟小杏脸上的苦闷又多了几分。
    “杏子姐，小桃，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猴子那欢快的声音。
    孟小杏赶忙去开门，然后就看到小脸被冻的通红的猴子，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
    “冻坏了吧！快进来。我都跟你说这天气就不要出去了，你就是不听。”
    孟小杏把猴子拉进屋，开始了喋喋不休。
    猴子高兴的把手中的袋子举起来，“杏子姐，你看这是什么？”
    孟小杏拿过袋子，打开一看，脸色就是一变，斥道：“你这是从哪来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虽然穷，但却做不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我没有。”
    猴子连解释道：“这是老大给我的。”
    老大？
    孟小杏先是一怔，随即沉着脸道：“我是不是叮嘱过你，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们虽然穷......”
    “老大就是亮子哥。”
    “......”听到猴子的解释，孟小杏语气一滞，脑中不由浮现出曹亮那张干净帅气的脸庞。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俏脸一红。
    心说，那家伙的话，应该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但她还是坚持道：“是他给的就更不能要了，我们虽然穷，但不是乞丐......”
    “要有骨气，我知道，我都知道。”
    猴子接过了孟小杏的话茬，这话他已经听腻了。
    “但老大说了，让我跟着东子哥做事，这是我用劳动换来的。”
    猴子说的很认真。
    “你一个半大小子，你能做什么？”
    孟小杏有些不信。
    什么工作能一下子换来一袋粮食？
    这袋子里的粮食，估计都有二十斤了。
    “我也不知道。”
    猴子摇头，“但老大说了，肯定不是让我去噶人放火。”
    孟小杏嗤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就算让你去，你做得到？”
    猴子郁闷道：“老大也这么说，不过他也说了，到时候我看到什么，还有做什么，都不能告诉别人。”
    “也包括我？”
    猴子点了点头。
    唉！
    孟小杏叹息道：“猴子，你还小，家里有我这个大人，哪用得着你出去工作？”
    “我不小了。”
    猴子认真道：“而且，杏子姐你也不过比我大了几岁，再说了，家里我看过了，已经没粮食了吧？”
    “你......”
    孟小杏有些生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我懒的和你说，等改天我要亲口问问他，到底想让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至于那个他，那自然就是指曹亮了。
    她总觉得，曹亮很可能是为了她，才给猴子粮食的。
    至于做事啥的，只是曹亮的借口。
    不然一个半大小子能做什么？
    抛开思绪，孟小杏对猴子说：“锅里还有半碗玉米面糊糊，你吃了吧！”
    “你吃吧！我吃过了。”
    猴子道：“我吃的臊子面，可好吃了，本来我想带回来给你和小桃尝尝的，但是老大不让。”
    他没有说他喝了酒，不然肯定又挨说教了。
    小桃问道：“哥，臊子面是什么味道的？”
    “可香了，反正就是很好吃。”
    猴子高兴道：“现在哥跟着老大做事，等有了钱，哥就带你去吃。”
    “嗯嗯，哥哥最厉害了。”
    小桃点着小脑袋，完全不觉得猴子在吹牛。
    看到这两兄妹的互动，孟小杏微微摇了摇头。
    虽说她不确定曹亮的目的，但至少过年的粮食有了。
    大不了，等以后有钱的时候，再还给他好了。
    可之前小桃的医药费，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还完。
    想到这里，孟小杏心里更加苦涩了。
    这下子，真的越欠越多了。
    ...
    另一边。
    曹亮也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门，就看到小明正在练车，身上沾着不少雪，看来摔的次数不少。
    丫丫和几个孩子在感兴趣的看着，还有一些大人，陈慧兰也在。
    曹亮走到陈慧兰身边，笑问：“娘，我买来是给你骑的，怎么现在反而变成猴子练车了？”
    “亮子回来啦！”
    陈慧兰失笑道：“这孩子一回来就不肯放开自行车，为了练车，还特地清扫了院子里的雪呢。”
    “还挺积极。”
    曹亮提醒道：“娘，你可要抓紧练习了，现在小明他们已经放假了，再过几年厂里就关饷了，别到时候还学不会，就不能骑车回乡下了。”
    “也对。”
    陈慧兰听罢，直接朝小明走了过去，在小明委屈的目光下，夺走了自行车，开始练习起来。
    曹亮中午喝了点酒，稍微有些困意，就回屋休息去了。
    闫埠贵两口子在看着陈慧兰练车。
    三大妈羡慕道：“曹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现在连自行车都买了。”
    闫埠贵颔首道：“我打小的时候就能看出亮子以后肯定不凡，没想到这么快就支棱起来了，听说他现在可是轧钢厂李副厂长眼前的红人，这自行车票啊！说不定就是李副厂长给的。”
    “还是老闫你的眼光好。”
    “那是。”
    三大妈感叹道：“要是我家解成也能给我买一辆自行车，我就是马上死了也愿意了。”
    闫埠贵道：“那你得明天早上起来看看才知道。”
    三大妈茫然道：“啥意思？难道明天解成就给我买？”
    “想啥美事呢？”
    闫埠贵没好气道：“我是想让你看看明天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升起。”
    说完他就回屋去了，不然冻感冒了还得花钱。
    三大妈撇撇嘴，“我这幻想一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