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岫对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多的归属感。
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只抱着躺平养老的心态。
以她的实力,哪怕烽烟四起,她也能找个山头,关上门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但要教养孩子,肯定不能那么摆烂。
这三小只可是土生土长的大昭人,生在此,长在此,就得背负起相应的责任。
她奚云岫的孩子,必然不能是个遇事只会逃避的懦夫。
“是!”三小只目光坚定的应道。
“娘亲,我们不怕的。”容彰握拳坚定:“别忘了,我们可是靖远侯的孩子,父亲是为国为民的英雄,我们不会差!”
容祈也坚决道:“娘亲的良苦用心,我们明白,苟利社稷,生死以之,我们不怕的。”
容彦:“娘亲,这里是我们的家,有人要把我们从家里赶走,我们怎么可能好脾气的接受?”
容彦一向比容彰和容祈务实,在容彰和容祈热血沸腾喊口号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穿了本质。
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火炮。
瓦剌的开战,影响了大昭百姓的安居乐业,为天下计,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利益计,都要把瓦剌驱逐赶走。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奚云岫很欣慰:“你们能知大义,明事理,有勇气面对当前,我很开心。”
但三小只都还小,像这种家国大事的决断,奚云岫尚且无法参与其中,影响进程,何况是三小只。
“谈心结束,你们该去写夫子布置的作业了。”奚云岫恶魔低语。
三小只发出绝望的悲鸣。
他们幻想自己能成为受命于危难,扶大厦于将倾,力挽狂澜的小英雄。
最后悲催的发现,他们只能各自回屋写作业。
时局不稳,四个伴读都已经被奚云岫送回本家了。
奚云岫跟容家本家族老说了靖远侯府的决定,若本家里也有想去金陵城的人,可以和夏文君凑个伴。
族老考虑了一下,决定送几个族人去金陵,把大部分族人都留了下来。
“我们跟侯府一样,留一些血脉在金陵,确保容氏一族的血脉传承不会断即可。
燕京城是容氏的根,豺狼来了,没有不战就先抛家舍业,望风而逃的道理。”
奚云岫不管三小只抱着什么心情去做作业,她捏着宫里送来的帖子,先换了衣服进了宫。
宫里也人心惶惶,进出皇宫的检查都松懈了许多,奚云岫拿着皇后亲自下的邀帖,倒也畅通无阻。
凤仪宫里伺候的宫人,都少了大半,只有卢素素进宫带着的两个陪嫁丫鬟,还勤勤恳恳的做事。
奚云岫一到,卢素素都顾不上礼仪,扑上来拉住奚云岫,泪眼婆娑。
“靖远侯夫人,只有你能帮我了!宫里的人都见风使舵,皇上一被俘,就都离开,巴巴的跑去伺候监国的颖王。
再不管我们这些皇上的后妃如何了,他们就是打定主意,觉得皇上无法活着回来,急着侍奉新主呢!”
卢素素脸色不忿。
赵烨韵才成亲没几个月,自然没留下任何子嗣。
颖王赵烨锦在赵烨韵亲征时受任监国,赵烨韵要是回不来了,赵烨锦即位称皇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明明瓦剌那边传来消息,只要给予钱帛,瓦剌就会把皇上放回来!
靖远侯夫人,我已经变卖了许多首饰,还让娘家鲁国公府送了一些钱来,你能不能也借我一些钱,用来赎回皇上?
我保证,等皇上回来,我定然向皇上进言,说明侯夫人的功劳,给侯夫人封赏!”
奚云岫瞳孔地震,涨见识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朝一个寡妇借钱!
赵烨韵回来给她封赏,这饼画得是很大很香,可是不靠谱啊!
瓦剌狼子野心,要钱可能是瓦剌的目的之一,但绝对不会只有这一个目的。
再说,赵烨韵一个被俘的皇上,奚云岫都替他觉得丢人。
听说前两天,赵烨韵还被瓦剌要挟,带到城门口叫喊,要大昭开门。
窝囊成这样,赵烨韵真不如和汪摇一样,死在金泽堡的混乱中。
这样颖王就能直接登基,以为先皇报仇的名义,向全国征兵,鼓舞士气,与瓦剌决战。
哪像现在,皇上有是有,但在别人手里,朝廷这帮子人,哪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管赵烨韵的死活,征兵反攻啊?
投鼠忌器。
情况就这样,尬在中间,名不正,言不顺。
再加上颖王比赵烨韵还要小半岁,十四五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危难时刻。
没有足够的霸气,来控制当前的时局。
导致朝廷接连讨论了几天,都没有个确切的应对办法。
奚云岫佯装危难的从袖子里,取出几张银票,塞给卢素素。
“皇后娘娘,臣妇没想到您会提这种要求,身上只带着这点银两,您拿着吧。”
后面的事,谁知道呢?
万一瓦剌真的信守承诺,卢素素筹钱真把赵烨韵赎回来呢?
反正奚云岫家大业大,养生馆赚了不少,这几张银票,当投资了。
积攒一些卢素素和赵烨韵的好感,也没有坏处。
不过更多的钱,想都别想!
奚云岫塞完银票,就转移矛盾道:“可是皇后娘娘怎至于窘迫至此?
皇上的内帑里,应该也有钱,能拿来用做赎金吧。
而且皇上万金之躯,身陷瓦剌,朝臣们就是募捐,也得集够钱财,把皇上赎回来啊!”
卢素素哭了起来:“他们都不在乎皇上啊,就连母后都将皇上的内帑封了,不许我碰。”
奚云岫心道糟糕,齐太后是赵烨韵的亲生母亲,连这位生母皇太后,都忍痛打算放弃赵烨韵了,那朝廷众大臣的态度,已然明了。
她这几张银票要是被齐太后知道,会不会责怪她多管闲事,影响大局?
等卢素素哭哭啼啼够了,还想向奚云岫张嘴筹款时,奚云岫反应极快,表现出与卢素素同仇敌忾的样子。
“那些朝臣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想的?皇后娘娘您等着,臣妇去找他们评评理!”
奚云岫果断脱身,这钱是不能散了,她瞅瞅能不能跟朝廷里的熟人打听一下,朝廷究竟要怎么做。
不等她寻思出合适的人选,齐太后身边的宫女走来,对她道:“靖远侯夫人,太后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