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九章 真不在乎吗
作者:咖啡和白兰地   藤蔓向上最新章节     
    奚午蔓没问奚午楙口中的“他们”是谁,她并不认为她们的关系亲密到可以探问对方的隐私。
    再亲密也不能打探别人的隐私。
    再亲密的人,也不能打探她的隐私。
    虽说奚午蔓想了想,世上没有很亲密的人,唯一算得亲近的奚午承,也只是比其他人稍熟一点。
    “来,蔓蔓,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奚午楙示意服务员把菜单给奚午蔓。
    奚午蔓收了刚才的思绪,不紧不慢地翻开菜单。
    看着各种花里胡哨的菜品,奚午蔓都没什么胃口,只是服务员推荐店里的烧牛肉,于是点了烧牛肉。
    服务员像是看到财神爷,许愿一样,一连给奚午蔓推荐了好些商品,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把单子递到后厨。
    确实正宗。这是奚午楙的评价。
    奚午楙若有所思地用叉子戳着餐盘里的牛肉,半天才问:“蔓蔓,你从小在法国长大,为什么还要回a国呢?”
    “哥哥叫我回来。”奚午蔓如实回答。
    “你这么听阿承的话?”奚午楙感到不可思议,随即面露憾色,“你要是没回来该多好。”
    奚午蔓只咧嘴笑笑,没有答话。
    已经发生的事,没有遗憾的必要。
    与其一直后悔当初的选择,不如认真想想未来怎样才能更好。
    “你要不是奚家人就好了。”奚午楙长叹一口气。
    奚午蔓实在好奇奚午楙垂下的眼睑遮住了怎样的情绪。
    “其实,楙楙姐,我真的不知道你跟苏慎渊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就妨碍到你们了,如果只是因为我住在他的公寓,我马上可以搬走。”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奚午蔓感觉自己累极了。
    奚午楙却摇摇头,说:“不是这个。凭你的本事,你在哪都能过得风生水起,但偏偏你是奚家人,不管你走得有多远,最终都得回到这个鬼地方。”
    “这个地方,还行吧,好多人想来还来不了呢。”奚午蔓语气轻松。
    “那是因为,他们只看见了塔尖。”奚午楙抬手指向窗外。
    苍茫暮色中,直入云端的哥特式尖顶黑得刺眼。
    “你见过为了七百a币而犯罪,最终被判死刑的人吗?”桌面没有酒,奚午楙的眼中却有了醉意。
    奚午蔓摇摇头。她想到自己曾经产生过抢劫银行的念头。
    “有人站在塔尖,就有人跪在最底下。”奚午楙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条竖线。
    奚午蔓以为她会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后者却蓦地收手,抓起餐刀。
    “三爷爷搬出辈分,我们就不能反驳了。”奚午楙慢慢切着牛肉,语速同样慢慢的,“但是,难道我们希望有他那么个长辈吗?是我们希望生而为他们的奴隶吗?”
    不知道奚午楙怎么突然说这些,奚午蔓没接话。
    奚午楙吃一口牛肉,叹一口气,嘴角一咧,扯出客气的微笑。
    “吃完饭去‘黄昏后’喝一杯?”奚午楙问。
    根本没给奚午蔓拒绝的机会。
    “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一谈。”奚午楙说。
    谈,谈。好好谈。
    奚午蔓也认为,有必要听奚午楙讲清楚。
    她怎么就阻碍奚午楙嫁给苏慎渊了。
    怎么说问题的根源在她,只要她搬出苏慎渊的公寓,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黄昏后,位于黑桃街最繁华的地段,在一大排奢侈品牌门店的楼上。
    这里没有设置最低消费标准,酒水的价格自会劝退经济实力不足的人。
    包厢里灯光暧昧,店内一流的男招待团团围住奚午蔓和奚午楙。
    左边的喂酒,右边的喂水果,这一个揉揉肩,那一个捶捶腿。
    唱歌的跳舞的,摇骰子的,都被包厢里有着高浓度酒精的空气灌醉。
    这腐糜的生活。
    在奚午楙的带领下,初次体验的奚午蔓却放得很开,妥妥一个夜场老油条。
    一个男招待弯腰用嘴把一颗青提喂给奚午蔓时,奚午蔓看清他眼中的红色血丝,突然想到来缵烨。
    不知从哪来的浓烈的血腥味猝然充斥于整个鼻腔,苦涩在喉咙迅速漫开,往胃里流。
    她忍住吐的冲动,惊起,猛一把推开男招待。
    男招待往后一个趔趄,碰倒一堆酒瓶。
    酒瓶落到地面,好在没碎。
    奚午楙一招手,所有人迅速退下了,原本满满当当的包厢突然空掉。
    “怎么了?突然。”奚午楙喝下一杯酒,又慢慢满上。
    “没什么。”奚午蔓隐瞒了想到来缵烨杀人的事。
    奚午楙觑眼瞧她,唇边勾着玩味的笑:“你又不是没玩儿过男人,怎么,还害羞啊?”
    跟害羞完全沾不上边。
    奚午蔓紧抿着唇没解释,努力克制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我听说,你很会玩儿男人。”奚午楙单手举着酒杯,杯身紧贴脸颊,偏着脑袋看奚午蔓,“是刚刚那些你不喜欢?”
    奚午蔓张口打算回答,身体却剧烈颤抖。
    “你在怕什么?”奚午楙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这里没有家族的长辈,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玩乐。”
    不是这样。不是。
    嗓子眼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堵住,奚午蔓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那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奚午楙带醉的嗓音流露出担忧。
    奚午蔓摇摇头,意在让奚午楙不要担心。
    也不知道奚午楙有没有明白,奚午蔓也没有心思精力知道,起身直奔卫生间。
    奚午蔓双手撑在洗手台边,掌心很快被瓷砖冻得冰凉。
    她弯腰,想吐,却久久吐不出来。
    “你跟苏慎渊同居这么长时间,就没发生过关系?”奚午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奚午蔓抬眼,从镜中看站在门口的奚午楙,简单回答:“没有。”
    “真没有?”
    “真。”
    “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奚午楙明显不信,笑容轻蔑。
    “他有未婚妻,我对他也不感兴趣。”奚午蔓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未婚妻。”奚午楙稍加思索,“你说水西月?”
    “还有别人?”奚午蔓以问作答。
    奚午楙突然笑出声,说:“你就没想过,他俩孩子都十六岁了,怎么没有结婚?”
    “那跟我没关系。”
    “说实话,蔓蔓,我还真蛮喜欢你这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奚午楙的脑袋往后轻轻一靠,下巴一扬,目光呈出居高临下,“但,你是真的不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