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开着车载着鹿知之和鹿玉瑶去警局。
鹿知之本来以为鹿玉瑶会大吵大闹,可她却出奇的安静。
直到进了警局,她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警察依次问话,鹿知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之后,便在外面等候。
鹿饮溪坐在她旁边,一贯的沉默。
鹿知之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到拐角处的顾言洲。
重九推着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在看到鹿知之后,重九推动轮椅的速度加快了。
顾言洲脸色冷若冰霜。
“知之,你怎么样了?”
鹿知之被问得有些发懵。
“什么我怎么样了?”
顾言洲声音低沉,蕴含着怒意。
“听说有人欺负你!”
他蹭的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纤长的手臂青筋蹦出,他指着旁边站着的鹿饮溪。
“是他么?”
鹿知之看着站起来的顾言洲,瞪大了眼睛。
“别瞎说,我没有被欺负。”
她怕人站出个三长两短,连忙扶着顾言洲坐回轮椅上。
顾言洲反手扣她的手。
“知之,我知道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很害怕,但是你放心,我带了最好的律师团队。”
“在保护你隐私的同时,绝对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鹿知之瞬间明白过来了,顾言洲一定是误会了。
她迅速解释。
“出事的不是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鹿玉瑶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言洲的情绪缓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重九。
重九挠了挠头。
“是韩律师说遇到你了。”
顾言洲身后一群人里,走出来个年轻一些的男人。
他俯身在顾言洲身边。
“顾先生,我刚才来这里办事时,看到了鹿小姐,然后跟人打听了一下,说是……说是被诱奸了……”
顾言洲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扶手。
“滚出去!”
重九也向后挥了挥手。
“走走走,下次打听清楚了再说。”
重九有些不好意思。
“鹿小姐不好意思哈,这次是我失误了。”
“可是也不全是我的错,都是少爷,他一听说是你的事,急忙就赶来了。”
“我都说了,再打听一下……”
顾言洲无情地打断了重九的话。
“你也滚!”
重九撇了撇嘴,冲鹿知之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鹿知之看着赌气的顾言洲,拽了几下被他紧紧抓住的手。
顾言洲急忙松开。
“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
顾言洲将轮椅推得更靠近鹿知之。
“那是谁遇到了什么事,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鹿知之还没说话,旁边的鹿饮溪先开口。
“顾少爷,这不关你的事。”
“哪怕你是顾家人,也不能随意打探别人家的隐私。”
“知之,我们走。”
鹿饮溪的大手抓住了鹿知之的胳膊。
冰凉粗糙的手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鹿知之被拽的一个趔趄。
刚要摔倒时,另一只手被顾言洲拉住。
顾言洲再次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的身量比鹿饮溪还要高上一些。
“我不明白,我只是在关心我的恩人,你凭什么替她拒绝我?”
鹿知之被两个人的身影笼罩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凭我是她大哥!”
鹿饮溪面对顾言洲,气势丝毫不弱。
顾言洲轻笑。
“你又不是鹿家亲生的儿子,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鹿知之闻言有些生气。
“顾言洲,你调查我们家?”
顾言洲笑容一僵,眼睛里有些无辜。
“鹿家跟顾家之前有过合作,当时是你负责对接和决策。”
“我调查一下合作伙伴规避风险,也是人之常情,况且,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鹿饮溪拽着她的手臂用了几分力气。
“知之,这边刚出事,顾家就收到消息了,时刻注意别人动向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人,你少跟他来往!”
鹿知之有些偏向鹿饮溪,就算不是亲生的,鹿饮溪也不会害她。
她刚要挣开顾言洲,谁知顾言洲却主动放开手。
他转过头垂眸,眸中满满的失落。
“是呢,我这副病弱的身体,自然是比不上声名在外的顾五爷。”
“这样一个废人,你们鹿家看不上我,不想跟我交朋友也是情理之中。”
鹿知转头看过去。
顾言洲穿着一件白衬衫,宽松的剪裁本来想掩饰住他身体的瘦弱。
可轻软的质地让他更显得纤细。
他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那,双腿因用力站起而发抖,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鹿知之叹了一口气,挣脱开鹿饮溪。
“大哥,他也没什么恶意。”
她想着,顾言洲毕竟和她共命,以后势必要经常接触,没有要闹的太僵。
鹿知之走上前扶住顾言洲的胳膊。
“都说了别站起来,你想让这双腿永远废掉么?”
顾言洲没了刚才的凌厉,声音都跟着乖巧起来。
“好的,我听你的,再不站起来了。”
鹿知之将掉落在地的毛毯捡起,重新盖在顾言洲的腿上。
鹿饮溪看着自家妹妹蹲在那里给人整理被子,心里堵得像是喘不过气。
他只是她的大哥,名义上的大哥,是不能阻拦她交朋友的。
况且,他也没什么理由将她从顾言洲身边带走。
再抬头看顾言洲。
他嘴角沁了三分笑,声音温柔地跟鹿知之说话,眼里的阴鸷却浓得化不去。
像狮子一样守着自己的猎物,用眼神警告着外来者。
仿佛在说:你敢上前一步,我就将你撕碎!
这顾言洲,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顾言洲却丝毫不在意鹿饮溪眼底的算计。
他不仅仅对鹿知之藏着身份,而是瞒着所有人。
世人皆知,顾家五爷翻云弄雨,人长居国外,可国内的事却也做得滴水不漏。
可只有身边几个人知道,国外那个人,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如果让竞争对手知道,顾家的家主是个病弱的,一年有半年时间都要躺在床上休养的人。
那么能钻的空子太多了,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顾言洲丝毫不怕别人查,他早就交代下去,就算用尽全力去查,他也不过就是顾家旁支一个受顾老爷子看顾的小辈而已。
是个无用的家族弃子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想到这里,顾言洲心情又好了起来。
鹿知之还是在意他的。
顾言洲清了清嗓子。
“知之,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