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埋伏起来的大蛇衔住漆黑的斗篷,仿佛在半空中游动般,直直向上延伸。
装饰着黑色条纹的雪白躯体足有两人宽度。不过转眼功夫,就已经爬升至十米高度。
它摇动着头颅,将银时抛到上方,配合飞驰而来的鵺上下夹击。
银时在空中翻身,衣袍随着他的动作飘逸出一个弧度。
他踩着大蛇张开的嘴,在合实的前一秒向上跃起。
伴随着雷电轰鸣的声响,银时的动作行云流水,将禅杖砸到鵺的头上。
鵺发出遭遇重创的悲鸣声,垂直向着地面扎下去。
银时俯身踏在它身上用以借力。
在大蛇回首的同时,横握禅杖,像是打棒球般拦腰将巨大的蛇形式神抽开。
过于强大的力道在坚硬的白色鳞片上留下深深的凹陷痕迹。
大蛇的身躯被迫向后方弯折,形成一个夸张的三角形。
两个式神接连倒下,紧随其后的无数脱兔堆砌成山。
纯白色的兔子跳到银时面前,原本貌似柔软的前肢绷紧,蹦跳着朝着银时挥拳。
伏黑惠以后到马戏团里也能大赚特赚的,银时抢先拽住兔子的耳朵。
把这一只当做武器,拍在接连不断冲上前的脱兔上面。
在它们纷纷从天空中落下之际,银时从鵺的身上跳出。
踩着兔子们组成的道路,精准的奔赴到淀月上方。
刚刚身处一线的战斗人员基本上丧失行动能力,仅剩几名可以活动的人也被里梅拦截。
此处已经没有规避的空间,一旦将第二道防线让开,后面的就只剩下辅助人员了。
再怎么想要避开,淀月也不可能在这里退却。
尽管顺平他们绝对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动手!淀月!”顺平伸出手指挥。
“舍弃掉九成的部分,拦住他!”
淀月将能够维持本体的部分抽离出去。
小小的部分用触须连接着大量的身体组成。
在银时从天空中落下,扬起禅杖进攻的瞬间,软绵绵的包裹住他。
那抹在一片纯白色之中太过显眼的漆黑被蓝色吞没,陷入淀月之中。
柔软的内在能够消解力道。
但是在太过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一种小聪明的把戏而已。
连拖延时间的作用都起不到。
顺平迅速确认周围的情况。
在淀月的包围彻底从内部被撕裂之际。
他果断开口:“释放!”
淀月能够使用独特的毒素,让敌人产生麻痹。
然而这种用咒术创造出来的毒,对于银时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一种。
可是只要反过来思考,淀月本身能够承载的麻痹毒素,只要不是由咒术创造出来,就能对银时起作用了。
为此在准备的阶段。
顺平拜托硝子为他调制了普通的毒素。
潜藏在淀月的身体内部,在被突破的时刻能够爆发出来的毒。
能起作用,还是不能起作用。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目前的最优解了。
至于毒素究竟能够对那副白诅的身体起到多少作用。
就完全是实践才能出真知了。
顺平完全不敢移开眼睛,甚至连眨眼都太过奢侈了。
不知道何时从额角流下的汗珠渗入眼球,刺痛感从眼部神经钻入脑海。
可是尽管如此,他依旧紧盯着那个身影。
淀月的身躯被撕成了蓝色的碎片,黏糊糊的粘住地板。
就连不知畏惧的式神,见状都颤抖的浮动着。
顺平甚至能够从游移不定的触须中,感受到本能般的恐惧。
那个男人的脚下点缀着死亡。
他平静的将禅杖杵在地面上,身体僵硬的抽动。
似乎陷入了意志力和身体的抗衡之中。
或许麻痹的毒素多少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这件事实让顺平略微感到了些许心安。
解除了冰封的熊猫,连同伏黑惠朝着银时的方向奔去。
想要抓住他,这就是他们当下最好的机会了。
两个人同时挥动拳头,结实的砸在银时身上。
然而却没有任何反馈。
身躯没有受到重击的反应,就连向后倒去的趋势都没有。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银时双手拿起禅杖,用力将他们一同打飞。
纵使熊猫在短短时间内就改变成了姐姐的防御模式。
属于姐姐的核心依旧重伤濒死。
“……咳,”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护住的伏黑惠咳出血液:“熊猫学长!”
“别担心,惠。”
熊猫恢复成平衡的模式倒在地上。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可以转换的核心了。
只是一击姐姐的核心就差点被击碎。
哥哥的核心早在初交战之际便被里梅的冰刃贯穿。
仅剩的熊猫核心也已经伤痕累累。
熊猫趴在地上无力的叮嘱:“避免正面近战。”
伏黑惠的攻击方法与寻常利用式神战斗的式神使不同。
更加偏向将体术和式神相互结合。
如果是往常,主人能够不拖后腿,反而成为输出的情况,能够增强他的战力。
可是此刻,越是冲上前越可能立即败下阵来。
那绝对不是正面对战能够战胜的类型。
“我知道了,我带你到硝子小姐那边去。”
“别勉强了,熊猫学长。”
如果能有反转术式就好了。
十种影法术当中的圆鹿就有着这样的治愈能力。
可是独自一人降伏式神的伏黑惠还没有解锁到圆鹿。
与此同时里梅也是一样的心情。
如果有反转术式就好了,那种不像样的毒素,分分钟就能彻底清除。
但凡银时少看点儿漫画,他现在都能用起来了。
里梅皱紧眉头注视着银时那显然不太协调的身体。
纵使有宽大的斗篷加以掩饰,也无法遮掩他不合理的停顿,和机械般僵硬的动作。
只是尽管如此,银时依旧在凭借意志力向前迈进,向前挥动禅杖。
“……这样啊。”
“真无聊,但也算是有趣。”
正因为身体僵硬,才解除掉了理性的限制。
麻痹状态中连感知能力都弱了一层,于是反而能够用超出平时的力道。
狠狠地攻向挡在面前的障碍。
重叠着想要隔离的结界也好,涌上前妄图挡住他的人们也罢。
过于巨大的力道就像是肆虐的暴风,除了暴风眼中心的银时依旧用平稳的速度前行之外。
其他人与物全部被那禅杖抽飞,在空中划出弧线后重重砸在地面上。
到最后,银时撑着禅杖站住。
重重防线已经宣告无效,裸露在他面前的是结界的核心。
天元抱住手臂望向银时:“你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的存在本身,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灾难。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世界会允许你的诞生,就像是它自身创造出来了赋予世界毁灭的装置,这也是命运的一环。”
“只是我有些可惜,持续了千年的稳定,千年前咒术师的悲愿,渴求能够平稳活下去的愿望,到这里就要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