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物。
那是以无法行动为代价,永远留存于世的存在。
不能作为人活着,同时也无法选择死亡。
即使活着却又如同死物的诅咒。
寻常的人类吞入特级咒物只会存在两个结果。
一是肉体无法承载咒物的灵魂,继而崩溃。
另一个则是被受肉,成为咒物的身体,让被束缚的灵魂再度降世。
和大多数曾经活着又成为了咒物的人不同,胀相从未迎来过诞生。
于是肉身对于咒物产生的不良反应,溅落在地面上的血液和胆汁就成为了分娩的羊水。
在灵魂占据身体之后,原本已经处于肪胀相的尸首中浮现起灵魂的模样。
细碎的黑发散落在额前,脑后的发丝则向上束起两簇冲天短马尾。
男人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与疲惫,长条状的黑色咒印横贯在鼻梁上。
他在腐臭中坐起身。
没有去理会嬉皮笑脸的真人,而是直直的看向外面。
高档办公大楼的视野良好。
午后干爽的阳光斜斜穿透了玻璃,在地板上映出大片的光晕。似乎要刺痛眼睛般炫目。
胀相能够感觉到落在皮肤上的温暖,能够听到市区人来人往的嘈杂声。
轻轻的晃动手指,就能触碰到黏腻的地板。
这对于刚才的他来说还是天方夜谭,此刻却轻而易举。
如果是血涂成功受肉了。
那个孩子肯定会欢呼雀跃的蹦起来吧。
可是他们不在这里,所以就连这原本触不可及的美梦,都太过空虚了。
“喂——?为什么无视我啊。”真人不满的鼓起脸。
“啊啊、真没劲,难得我辛苦把你带出来的。”
“结果不是平平无奇的嘛。”
真人很快的失去了兴趣。
毕竟胀相的实力根本比不上顶尖的那一层。
没办法制衡银时和五条悟的任何一方,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阶段。
祂们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面积攒起了足够的力量。
胀相的加入无法带来任何改变。
可就是这个有没有都无所谓的人,银时却特意说要带出来。
还是只带出来这一个。
所以才导致胀相变得特别起来了。
“他在哪里?”胀相平淡的移开视线。
好像世界是否美丽都和他无关。
他终于看向了强迫他与弟弟们分开的罪魁祸首。
“他?”真人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他们马上就到了。”
“你认识他吗?”
“和你无关。”胀相起身走向办公室的门。
他会留在这里就只是为了与银时见一面,告诫他不要听信加茂宪伦的鬼话。
否则在受肉之后,胀相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可是还没等胀相主动走出去。
房门已经先一步的被打开了。
额头上有着缝合痕迹的男人正站在办公室的外面,直直的和他对视。
胀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去将男人的神态和记忆里的模样进行比对。
仿佛标记般没有用反转术式愈合,而是特意保留的缝合线。
毫不在意他人的痛苦,随意当做实验的材料玩弄,满怀恶意与轻蔑的可恶之人。
心脏在扑通的跳动,母亲的耻辱和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胀相像是要发泄这份燃烧了百年的怒火,条件反射般冲出房间挥拳。
即使身体还处于亏损的状态,赤血操术也可以用咒力凝结血液。
不调动肉身的血液,而是将咒术当做杀手锏去使用,依然有胜利的可能。
在羂索揭开伪装,将毒手伸向银时之前。
现在就刻不容缓的杀了他!否则只会出现更多的悲剧!
然而面对这赤裸裸的杀意,羂索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还记得呢,真让人惊讶,”他抬起手臂挡下胀相的攻击:“身体很勉强吧。”
“如果是精心挑选的受肉体倒还好说,可是现在亏损成这个程度。”
“怎么可能赢得了啊。”
胀相保存着体力退让几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极近的距离中合并双手。
短时间内积攒起来的血液在手掌中压缩,如同子弹般凝聚,瞬间喷射而出。
【百敛·穿血】
可胀相看到的并不是羂索惊慌失措的表情。
而是一抹戏谑的笑意。
好像在看着手持利器却只知道蛮力挥动的孩童。
羂索看穿了他的计策,在穿血喷射出之前就已经避开了既定的轨道。
穿血击穿了对面的墙壁,引得整栋建筑物都在震动。
却没能让羂索身上多添一道伤痕。
胀相没有放弃,他再接再厉的调动着咒力。
“真是被你小看了啊。”
“我会的可不仅仅是赤血操术的基本用法。”
在作为咒物活着的一百五十年间。
胀相一次次的思考着他的术式。
即使没有实际操作的机会,他也创造出了新的招式。
将本来压缩到极致的百敛·穿血释放出来,让一颗子弹化为众多霰弹枪的扫射。
【赤血操术——】
【无为转变】
在胀相使用超新星将整层办公楼轰炸干净之前。
站在后方的真人率先伸出手,摸向胀相的后脑。
或许是咒物长期无法活动,于是熟悉灵魂的形态。胀相竟然凭借着本能挡下了第一次的变化,有意识的继续防守。
真人饶有兴趣的准备再度发动。
“好了,把我们的根据地打坏了可不行。”
“稍微给你调一下记忆好了。放松,我的技术很好的。”
“别说是愤怒了。悲伤啊,寂寞啊,就连人性都要轻飘飘的和你说再见了。”
“会变得轻松起来哦,毕竟什么都不会剩下。”
胀相是咒胎九相图的长子。
为了弟弟们,他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性命也好,未来也罢,他比一切都要更加重视弟弟。
真人自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祂只是抱有一种残酷的好奇心。
像是将蝴蝶的翅膀从细小的肢体上拔下来一样。
把本来紧紧连在一起的羁绊,彻底拆成四分五裂的模样。
“说不定这样会很有趣呢。”
前方是等着看好戏的羂索。
后面是满怀恶意的真人。
胀相一时之间退无可退,却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他用咒力护住灵魂,将血刃覆盖在小臂上延伸至手肘处,朝着真人捅去。
在他们分出谁快之前。
银时提着塑料袋冲上来。
他扬起武士刀抽飞真人的同时,不忘记平等的踹开胀相。
“你们——”
“别随便给邻居添麻烦啊!扰民了知不知道!要是被投诉了怎么办啊,我可不会去道歉的!”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