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承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能踏出房间,就撞上了这个令他满心厌烦的二弟——曾承襄。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洒在曾承襄那张俊朗却透着狡黠的脸上,他整个人慵懒地靠在门口。
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过是他眼中的玩物。
“大哥,”
曾承襄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这怎么总是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呢!”
曾承泽冷哼一声,他实在对这个二弟喜欢不了一点。
打从儿时起,曾承襄就处处与他作对,耍心眼、争风头,桩桩件件,让曾承泽烦不胜烦。
“就不劳二弟费心了!”
曾承泽硬邦邦地回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曾承襄,“倒是二弟,来到这玄耀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曾承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当然是有自己想要的!你说呢,大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兄弟俩的对视中暗流涌动。
曾承泽微微眯起双眸,语气冰冷:“无论你想要什么,在规则范围内,我不说什么。但不要触碰我的底线,我是不会容忍的!”
曾承襄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那要是碰了呢?”
曾承泽向前一步,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一字一顿道:“那就死!”
曾承襄脸上的笑意不减,目光却下移,看向曾承泽仍显虚弱的身躯:“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又怎么能护好别人,你说是吗?大哥。”
曾承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深知自己这个二弟最擅长的就是拿捏人心,专挑人痛处戳:“这就不是你操心得了!”
曾承襄仿若未闻,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大哥,好的人,好的事,好的物,总是吸引人的!谁都想要,所以,最终如何,都不一定呢。”
曾承泽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曾承襄,你是来挑衅的吗!”
曾承襄连忙摆手,脸上做出一副无辜状:“怎么会呢,不要激动,大哥,对身体的恢复可不好!”
“你~”
曾承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曾承襄却还在火上浇油:“大哥,怎么总是这么激动,不好吧!”
“曾承襄,你到底要做什么!”
曾承泽咬牙切齿,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曾承襄看着一向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哥。
如今被自己几句话,气的整个人都要炸毛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但他面上依旧装作云淡风轻:“不要激动,大哥,只是跟大哥探讨一下这个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罢了!”
“你~”
曾承泽怒目而视,却又深知此刻与他争吵毫无意义。
强压下心头怒火,侧身绕过曾承襄,大步向前走去。
庭院中,繁花似锦,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宛如一场缤纷花雨。
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可此刻曾承泽却无心欣赏。
他满心忧虑,此次玄耀国之行,本就肩负重任,却又遭遇曾承襄这个变数。
曾承襄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着大哥略显落寞却又倔强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并非真的想要与大哥彻底决裂,只是从小被大哥的光芒掩盖。
他太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得到那些曾遥不可及的东西。
“大哥,”曾承襄还是开了口,“这玄耀国的局势,可不比咱们想象的简单。你我虽是兄弟,可有些事,也得各凭本事。”
曾承泽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我自然知晓,只望你莫要做出糊涂事,累及家族。”
曾承襄冷笑一声:“家族?大哥,你心里装的永远都是家族,可家族又给了你什么?这些年,你为家族东奔西走,落下一身伤病,如今还不是被人轻易算计。”
曾承泽猛地转身,眼中满是痛心:“二弟,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家族养育你我,给予我们荣耀与地位,如今家族有难,我们自当挺身而出。”
曾承襄别过头,避开大哥的目光:“哼,荣耀?地位?我可没感受到多少。我只知道,在这世上,唯有靠自己争取,才能真正得到想要的。”
兄弟俩再次陷入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许久,曾承泽轻叹一声:“罢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往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径直朝着议事厅走去,背影透着几分孤寂与决绝。
曾承襄望着大哥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他心中清楚,今日这番言语,算是彻底与大哥摊牌了。
可他并不后悔,在他看来,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为了心中所求,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又何妨?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玄耀国近日局势动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曾家作为外来势力,夹在其中,处境艰难。
曾承泽强撑着病体,与一众谋士商议对策。
“大公子,如今玄耀国皇室内部争斗不休,太子与三皇子两派明争暗斗,我们曾家若想在此立足,必须选好阵营。”
一位白发苍苍的谋士忧心忡忡地说道。
曾承泽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两方皆心怀鬼胎,稍有不慎,我们便会沦为炮灰。”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时,曾承襄大步走进议事厅,他扫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诸位这是束手无策了?”
曾承泽皱眉:“二弟,此处是商议正事之地,你若无事,便请回吧。”
曾承襄却仿若未闻,大剌剌地在一旁坐下:“我倒是觉得,这是我们曾家的一个机会。”
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曾承襄继续说道:“如今两派相争,必有一伤。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曾承泽目光一凝:“二弟,你想得太简单了。玄耀国皇室底蕴深厚,岂是那么容易被扳倒
曾承襄嗤笑一声:“大哥,你就是太迂腐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生存。”
曾承泽与曾承襄再次针锋相对,厅内众人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还是曾承泽一锤定音:“此事休要再提,我们曾家绝不做那趁火打劫之事。当下,还是先稳固自身,寻求与玄耀国的合作共赢之道。”
曾承襄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哼,大哥,你就等着看曾家错失良机吧。”
庭院之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曾承泽负手而立,目光冷峻,直视着一旁嬉皮笑脸的曾承襄,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无论这玄耀国,还是优秀的人,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惦记!”
曾承襄却仿若未闻,依旧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哥怎么能这么说呢?”
曾承泽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声音不自觉拔高:“本王怎么没有发现,二弟现在这么事!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吗!”
在这玄耀国局势动荡初定之际,他实在没心思与曾承襄这般胡搅蛮缠,满心都在思索着如何让这片土地重归安宁。
曾承襄耸了耸肩,双手抱胸,向前凑了凑:“大哥这话说的,人总要有点追求啊!”
看着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大哥被自己轻易撩拨得动了气,他心中暗喜,逗大哥简直成了他如今这压抑日子里的一大乐事。
“行了,少在这皮!”
曾承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转向远方,似是在整理思绪,随后开口问道,“说说吧,来这到底什么事!”
言罢,他抬腿便在院子里缓缓踱步,这些日子,他只要稍有闲暇,便会如此走动,盼着能尽快恢复元气,好有精力应对诸多繁杂事务。
曾承襄见状,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收起了几分玩笑之色,语气多了些认真:“现在玄耀国虽然还是有官员在位,但是,要整顿可是一项大工程!”
他微微顿了顿,侧眸看向曾承泽,观察着大哥的神色,“听说永乐郡主定制了所有官员和全国文人一起科考的规矩!如今,下面可是怨声载道。”
曾承泽脚步未停,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平静:“那又如何,这里已经改朝换代,能给他们一条生路,已经是瑶儿仁慈。前朝官员,想要在本朝代活下去,本就不是容易的事!”
提及永乐郡主,他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珍视之人,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他都坚定支持。
“永乐郡主这个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曾承襄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但是就算有能力,也不代表有忠心!这人员的筛选,可不好做!”
他深知官场水深,这些前朝旧吏,哪个不是心思深沉、圆滑世故,想要甄别出可用之人,谈何容易。
曾承泽微微侧目,看向曾承襄,目光中带着几分信任:“二弟,官员的一些小动作,能过去的,就不用再提。但若是伤天害理的,绝不能留。此事,还是要私下理!”
他明白,在这乱世初定之时,一味严苛打压并非上策,恩威并施,方能稳住局面。
曾承襄心头一动,似是有些意外,脚步顿了顿,抬眸看向曾承泽:“大哥就这么放心的将这些交给我吗?”
在他的记忆里,大哥虽与他血脉相连,却甚少如此直白地交付重任,过往总是对他诸多提防。曾承泽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直视曾承襄:“这有啥,你只要能为了百姓好,谁来都一样。”
在他心中,如今这玄耀国的万千百姓,是他肩头最重的责任,只要能护百姓安居乐业,个人的恩怨情仇、亲疏远近,都可暂且放下。
曾承襄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苦笑着摇头:“呵呵,看来,我的格局还是小了!”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大哥的信任而触动,又为自己过往的狭隘自私感到羞愧。
“没有什么格局一说,只是对于这件事!”
曾承泽轻轻拍了拍曾承襄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我和瑶儿的想法,都是为了百姓!其他的,这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让百姓好,你有能力就你来!我们无所谓!”
言罢,他转身继续踱步,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忧虑。
曾承襄没有想到,曾承泽会如此直白坦诚地说出这些话,一时怔在原地。
良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问道:“那如果,是永乐郡主呢?”
他心中清楚,大哥对永乐郡主的在意,那可是这玄耀国上下皆知的事,他倒想看看,大哥会如何回应。
曾承泽身形猛地一僵,瞬间转过身,眼神瞬间冰冷,犹如寒夜霜刀,一字一顿道:“那你就死!”
那不容置疑的口吻,仿佛在宣告着最坚绝的底线。
曾承襄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罢,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挑衅地看向曾承泽,“但你好像,不太能守得住吗!”
在他看来,这玄耀国局势复杂,各方势力对永乐郡主虎视眈眈,大哥虽说权势颇重,可想要护住一人周全,谈何容易。
曾承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上前一步,怒目而视:“这要你管,你操心自己的!少惦记自己不该惦记的!”
他如何不知这其中艰难,可事关永乐郡主,他绝不允许有半分差池,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也绝不能触碰这条红线。
“那又如何!”
曾承襄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骨子里那股倔强与叛逆,让他即便面对大哥的盛怒,也不愿轻易服软。
兄弟二人就这般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唯有微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似在诉说着这片刻的静谧与暗藏的汹涌。
这件事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不可让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