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头好痛。
将流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感觉自己头痛欲裂,鼻腔和胸腔都火辣辣的疼。
她想起了那冰冷的湖水,和一个人在深不见底的湖底孤独飘荡的回忆,不禁打了个寒颤。
“将流!”
床边的小梅看到她醒了,激动的大喊一声。
将流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看着小梅,有些迷茫的说:
“我……还活着?”
眼前是熟悉的卧室,墙上还挂着老仙婆大女儿的弓,将流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围满了人——
老仙婆,小梅和爸爸妈妈,照顾她的医生和两个护士,还有几个身上湿淋淋的村民。
“你醒了!”看到将流醒来,他们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她艰难的支起身子,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说: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应该淹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不是做梦,”老仙婆抓住她的手,心疼的摸了摸,“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你淹死了,但是你又浮上来了,医生已经检查过,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将流看了看一脸欣慰的老仙婆,喜极而泣的小梅,和露出欣慰笑容的护士和村民们,才终于确认了——
我,没死??
可是,那气绝的感觉如此真实,在自己能想起来的最后时刻,已经坠落到离湖面很远的深处了。
再怎么想,都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又浮起来吧?
将流感觉脑子有些混沌,呆呆的看着被子。
-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钓鱼还跑到湖中央去,多危险啊!”老仙婆抓紧了她的手,埋怨又充满心疼的说。
哦,对,我去湖中央是因为……
将流这才想了起来,她急切的看向老仙婆说:
“镜子、镜子!是因为镜子要掉到湖里了……然后黄术他就跳进去了,我没想那么多,我就跳下去了……”
“镜子掉下去我们可以再捞,你跳下去也太危险了,何必为了镜子跳湖?”老仙婆皱了皱眉,不解的说。
“不是,不是为了镜子,是黄术他自己跳下去又不会游泳,我看他快淹死了,再回去拿东西也来不及,所以才跳下去的!”
将流着急的解释道。
老仙婆和周围的人听到这话,愣住了。
“所以你是为了……为了救他?”老仙婆不敢相信的说。
“唉!傻女女!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把她拉上来的村民说。
“对不起,我看他那么小一只,想着扔上来很容易,我也会一点游泳,只是没想到蹬的太猛了抽筋了……”将流有些委屈的噘着嘴。
“好了,不怪你,你也是想着救人,只是下次千万不要这么冲动了,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老仙婆点到为止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
“依我看,这个镜子也许不是吉物。你拿到镜子后,已经先后经历了两次攻击,这次又差点被淹死,攻击我们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们还不清楚,如果他们是冲着镜子来的话,这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将流摊开了双手,说:
“镜子已经被黄术拿走了。”
她愤愤不平的想,这家伙,救了他的命,他却拿着镜子跑了。
哼!
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跟他要个说法!
老仙婆听了以后,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马上恢复了处变不惊的神情,说:
“那更好,黄宗把这东西拿去,也许狐宗接下来就要冲着他去了。”
……要冲着黄术去?
就他那小身板,连镜子都拿不住的内力?
将流突然有些担心,如果他因为镜子跟狐宗斗起来,有危险的话……
这一丝念头刚起来,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语。明明是嘴里没句真话,还出尔反尔,还动不动就撒泼在地上乱滚,还爱哭鼻子的家伙。
为什么会有些担心他遇到危险呢……
将流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既然镜子已经被拿走了,狐宗应该也不会再来伤害村民,她应该松口气才对。
目前最大的事就是把身体养好。
-
将流整个身体刚放松下来,突然感觉右肩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将流,你渴不渴,我炖了鸡汤,我去拿。”小梅看她放松下来,站起身说。
“嗯,谢谢你,嘶……好疼。”将流刚动了一下身子,就觉得好像被扎了一下,痛呼出声。
“哪里疼?”小梅关心的凑过来,老仙婆也有些心疼的看过来。
“肩膀,我感觉好像被什么给扎了一下……”将流说着,有些为难的看着围着的人群。
“哦,那,既然你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就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房间里的人顿时心神领会,纷纷跟老仙婆告别,陆续走出了房间。
卧室里只剩下了老仙婆和小梅两个人。
小梅关上门,再次回到床前说:“好了,他们都走了,我们帮你看看怎么回事。”
将流点点头,把里衣脱掉,只剩一个贴身吊带,然后扭头看向右肩——
只见她的右肩上,赫然出现了一粒肉瘤。
那肉瘤形状为水滴形,大概2厘米高,跟皮肤连接的地方好像一个小型火山的形状,而那颗肉瘤就那么立在“火山坑”的中央,颤颤巍巍的,摇摇欲坠。
……
将流长大了嘴,看着自己右肩上那无比熟悉的肉瘤,整整愣住了1分钟。
这一瞬间,无数画面在她脑中不断浮现,一幕又一幕在她眼前掠过。
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肉瘤的肉瘤脸男,脑瘤人太阳穴处肿起的半透明肉瘤,在空中挥动的脑瘤鞭,捧着大肚子的“男孕妇”……
眼球寄生的老鼠,水里一群一群咬人的食人瘤,用牙齿咬断肢体的吞噬肉瘤……
还有上百个感染者不断纠结在一起,变成的“脑瘤之王”。
撤退的坦克和直升机,高速公路上的鸣笛,追逐着她和重华的十几个张牙舞爪的脑瘤人……
这一切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
而这一切,都是从最开始的,一颗小小的肉瘤开始的。
-
“哇!!!”
将流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从她的眼中涌出,她崩溃的大哭着,把旁边的小梅和老仙婆吓了一跳。
“将流,怎么了这是??”老仙婆心疼的过来,想要安抚她。
将流泪眼朦胧的看她要靠近自己,崩溃的大喊:
“你别过来!你们都离我远一点!!不对,不对,出去,都出去!!哇啊啊!!!”
她泣不成声,边哭边喊她们出去,双手作出推的姿势,眼泪已经打湿了被子。
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感染了?
自己也会从太阳穴长出两颗大肉瘤,然后冒出肉芽,用脑瘤鞭去攻击小梅、老仙婆和那些对自己那么好的鸡宗的村民么?
自己也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被这病毒操控着尸体,到处攻击别人,感染别人么?
本来远离尘嚣,居住在深山里的鸡宗,会因为自己的感染,而变成第二个十陵市么?
而她就是那个把传染病从十陵市带来这里的人。
“你们快出去,不然会被传染的!哇啊啊!!”将流崩溃的哇哇哭着,小梅和老仙婆对视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仙婆看她这个样子,开口安抚道:“将流,你别着急,不一定是感染……”
“是感染,呜呜呜,这肉瘤的形状,我已经在十陵市见过无数次了,我、我被感染了,呜哇哇~~!!”
将流哭喊着,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硬是把小梅和老仙婆赶出了房间,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将流!”小梅焦急的在门外喊着。
将流抹了一把眼泪,无助的靠着卧室门,身体慢慢下滑,坐在地上抱住了膝盖。
上天,为什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没有淹死,就在自己以为活过来的时候,却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