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硕大的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
    那日在曹邑工作的地方虽然查到了很多关于系统的信息，但是并没有找到这里有关他的任何记录。
    今日便是和方芳约定一起喝酒的日子，或许可以套出点线索来。
    我下楼时，他正无聊的坐在一楼大厅，看样子应该等了很久。
    老李头见状小声道：“加油套话哈！”扯着我的衣角撂下这么一句，便一溜烟跑了。
    方芳：“呦~你们居然提前半小时上来了~ ”
    我点点头。
    “我和你说，那间酒吧的白兰地真的是一绝！”他很自然的攀谈起来。
    “别看民调局整天死气沉沉的，去那里你就会发现大家和普通人没两样。”
    认识的几天里说过的话不过百来句，还好他这个人看着不易亲近，但事实上话很多，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套话。
    “对了，你要不要换一套衣服再去啊？”他说着居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件衬衫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我瞅了瞅自己一身的制服，有点无奈，进来的时候除了化妆用品以及整理遗容的道具，什么都被扣下来了，更别说带衣服了。
    “你穿制服确实很好看，但是去酒吧会被人嘲笑的！”他可真会给一颗糖再打一巴掌。
    无奈，进了附近公共卫生间换了衣服。
    tmd，这方芳可真特娘的是个人才！衣服给我的时候是叠好的，此刻套身上才发现，衬衫是低胸的也就算了，上面还钉了一条红色的丝带。
    怎么？这是去酒吧太罪恶，本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我系条红领巾，消除消除罪恶感？
    好在牛仔裤还算正常。
    “你长得高，身材比例也好，这身果然适合你！不过这红色丝带可不是这么系的~”方芳边说边“动手动脚”起来。
    他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将我推到了镜子前。
    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镜子里的人黑不拉几的，再配上这么一件半透的低胸衬衫，简直丑的反人类。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那条红丝带，显得老子更黑了。
    md，还好今天出门前用黑粉把上半身都抹了一遍，不然铁定露馅。
    可他哪知道我所想呀？兴奋的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便朝着酒吧进发了。
    推开酒吧门的那一瞬间，仿佛唤醒了沉睡的这座城，不得不说这里的隔音真的太好了！
    灯光昏暗，众人在舞池里尽情的扭动着身体，释放压力和疲倦，的确如方芳所言，和白天的民调局大有不同。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方芳立马点了2杯白兰地。
    他像个酒鬼似的一饮而下，喝完神清气爽的说了句，“舒服！太舒服！”
    在他毫不掩饰的眼神注视下，我只好轻轻抿了一口，确实如他所说，是好酒，纵使我这个不懂酒的人，也能感受到口中的香醇。
    是带有葡萄的果香和陈酿后的木香，入口后有一种浓郁的蜂蜜的味道，而在回味的过程中竟然还多出了甜橙的香味。
    “怎么样？我方芳推荐的必属精品~”
    几杯酒下肚，方芳的话也变得更多了，“说真的，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我见时机成熟，示意waiter再多来几杯酒，“很帅，不过还是差了点。”
    “差？怎么可能？我可是民调局公认的局草！”他十分不服气，“那你说这里还有谁能比我好看，比我帅？”
    我轻抿一口酒，“嗯，你确实帅，不过比前几天在食堂遇到的那个男的差了点。”
    酒吧里本就嘈杂，再加上他喝的有点多，没怎么听清，“什么？谁啊！？”
    见他差不多了，我便也不再旁敲侧击，“前几天不是有个人排队的时候被撞了吗？你还说他俩是一对来着。”
    “曹邑和韩美啊？切，那个曹邑是帅，但是他在我方芳面前可差多了！”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轻抿了口酒，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口灌酒。
    “好帅！”
    “是啊！从来没见他来过酒吧！今天是撞大运啦！”
    “撞什么运啊？没看见带着女伴吗？”
    说曹操曹操到！顺着附近几个女生的目光看去，来人正是曹邑和韩美。
    方芳也看到了他俩，“别看了，这俩公认的金童玉女，何况我多年的gay达都没响过，曹邑铁定是直的！”
    他这话说的我贼心酸，曹邑的失忆对我来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失恋，但是对他自己而言，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喜欢男的或者女的，此刻的我，真的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他的未来，越想越难受，不知不觉又灌了好几杯酒。
    直到面前的酒杯都空了，才发现刚刚让waiter倒的酒大部分进了自己的肚子。
    猛地甩甩头，待稍微清醒点，我又开始了询问，“对了，你之前说你是两年半前被调这里的。”
    “嗯，你问这个干嘛？”
    我嘿嘿一笑，示意waiter继续倒酒，“这不是觉得你们这里待遇和工资都很好，也想问问能不能入编吗？”
    兴许是我说的太过于谄媚，他没起疑心，“我听赵局说了，你的技术比咱们这里的遗容整理师强多了，以前破例录取也不是没有先例……”
    我闻言立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我这么敬他酒，他赶忙也碰了一杯，“但是想留下的话，以后就没了人生自由，你确定想好了吗？”
    “当然！这里工资这么高，不像外面整天为了生活发愁，再不济起码在这里衣食无忧！还有房！对了，你说的之前破例录取的人是谁呀？”
    听到我最后一句话，他起劲了，嘲讽似的瞅了瞅身后，“还能是谁啊？就是那个你说的最帅的那位！来路不明身份不明的，突然就成了个人物，过去也被篡改了！”
    这货上次果然没和我说实话，心里知道的事儿比我想问的还多！
    “那我们干了这杯酒，就当为了以后……”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不远处曹邑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我耳内。
    韩美涨红的脸颊此刻在我看来也异常刺眼。
    正觉得心口一口气堵得慌时，二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拥抱了一下。
    操他妈的，真是火上浇油！我这边为了找出你过去的档案，一杯又一杯的，你倒好！在那里和女孩子你侬我侬，还他妈搂上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方芳的话及时打断了我的愤怒。
    我：“没什么，就是在想曹邑这人到底什么能耐，民调局都主动为他开路。”
    “反正应该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我：“哦？你也不过是来这里两年半，是不是皇亲国戚你又知道了？”
    他挥挥手示意我把头伸过去，“真的不是皇亲国戚！他的真实履历，我在总部大厦看过。”
    我：“吹牛！那赵局能给你看这些？”
    “那……定然是不会给我看的，那不是投屏没关，巧了，被我撞上了吗？”
    得到我想知道的，此刻我便彻底放松下来，“啧，那可真是有点奇怪，不过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到处瞎说？”
    “你啊！一看就是向往自由，终归是会出去的，出去前，这里什么也不会记得啦~”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得~敢情这货是把我当垃圾桶，吐槽来了。
    “不过说真的，我确实对你非常非常非常有好感！我明年也就退役了，出去之后还能再找你吗？”
    明年就退役？这么年轻？不过这种个人职业发展的事儿与我无关，我便没细问。
    不远处曹邑和韩美相谈甚欢的模样，令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啦！到时候就算你不认识我，我失忆了也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提前说好啦~可不许嫌我烦！！！”
    都不认识了，我又怎么能保证到时候不嫌他烦呢？看来这人喝的真差不多了。
    我没回答，只是烦躁的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