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听得深以为然。
“想要凶的,那就不能找正经护士了,得在大队里惯会河东狮吼的婶子里找。”
洛鲤欲言又止。
她不太想打破大徒弟对护士淳朴天真的认知。
当年作为一个生活在医院食物链最底层的实习医生。
她第一次目睹小护士把主任医师喷得抬不起头时,还震惊过。
后来她才知道,开医嘱的医生们但凡出错,无论职位高低,都得挨骂。
那时候她真是每次开医嘱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把每次服用50毫克写成50克。
上一个犯这种错的医生,被小巧可爱的护士姐姐,拖到配药房骂得做了一个月噩梦。
看着大徒弟对正经护士“温柔好欺”的淡淡嫌弃,洛鲤笑容灿烂。
“行,那就跟妇女主任商量一下,推荐个人过来。”
洛鲤自己淋过雨,也不准备给大徒弟打伞。
反正暂时不需要专业性很强的护士。
就先依大徒弟的想法,在泼辣的婶子里挑一个手脚利索的。
等过两年大徒弟有机会考从医资格证,再让他自己去亲眼见证,“温柔好欺”的护士,到底有多令人敬畏吧!
韩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
“挑个泼辣的婶子,还得来一个会算账的。”看书溂
想了想,洛鲤拍板道:“既然要招人,那就一次性招齐吧。”
“再招一个浆洗工、两个值班护工和厨师。”
近期病人激增,虽然大多数都是冲着八珍汤蜜丸来的,但也有不少感冒发烧,或者吃坏肚子得打吊瓶的。
病人是本村的还好,晚上能回自己家,要是外村的就很麻烦了。
重新把卫生室热热闹闹开起来,是韩延这几年做梦都想的美事。
拍胸脯把这事儿揽到自己身上,他一扫先前的疲累,找纸笔把洛鲤的招人要求仔细记下来。
等他记完,洛鲤幽幽叹一口气。
“走吧,搓药丸去。”
韩延瞬间青白了一张脸。
“师父......要不咱们再招个专门搓药丸的吧?”
制作蜜丸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得先把炮制好的药材按方子抓好,研磨成粉备用。
接着熬蜂蜜,把蜂蜜熬得没有黄沫了,再把蜂蜜和药粉1.5:1的搅拌均匀,就能自然成丸。
听起来简单,但这个过程每天重复个一两百遍,就很痛苦了!
洛鲤目光幽怨地盯着他。
“八珍汤蜜丸是改良过的秘方,怎么能让外人插手呢。”
这年头大家都把“秘方”藏得很严实,不少人更是将其视作安身立命的根本。
韩延作风老派,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甚至隐隐骄傲,自己有资格能帮着搓药丸。
洛鲤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非要帮她“分担”,她明明不需要那些麻烦的过程,直接把药材和蜂蜜堆在一起,一键制药就完事了!
既然制药的过程不能避开人,那她只能尽量减少外人的接触。
谁知道会不会有揣了小心思的,偷摸弄点药粉回去,转手卖给药厂呢?
到时候药厂拿着药粉一检测。
好家伙,全是现有技术达不到的超高精度化学提纯!
说不准她转头就被萧长冬那类的特殊机构带走,让她交代是怎么手工提纯的了。
想到这里,洛鲤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光幕升到二阶时,许诺的生产线奖励了。
......
用从大队上借来的打粉机把小山一样的药材打成细粉,整个卫生室后院,都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和蜂蜜的浓香。
和韩延一起老老实实地搓了五六十个蜜丸后,洛鲤借口剩下的一会儿秦战会来帮忙,把他赶走。
韩延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一键制药,搞定了明天的用药。kanδんu5.net
放松的休息到秦战下工来接她,去秦家吃过晚饭后,才慢悠悠地往知青点走。
天越来越冷,一阵风吹过来,洛鲤立马缩着脖子钻进秦战怀里。
“冻死个人!”
男人体温高得像个大火炉,冷冰冰的小爪子毫不客气地钻进衣服里,贴着那滚烫的腰腹,舒服地喟叹出声。
秦战隐忍的按住她蹭来蹭去的小手,无奈地看着她。
“这样没法儿走路了。”
洛鲤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勾着他的脖子一跳,两条腿盘到他身上,考拉抱。
秦战怕她摔了,本能地伸手勾住她的腿。
她便更顺畅地把手顺着后衣领塞进去,小脸埋进他暖暖的颈窝。
“好啦,走吧!”
秦战:“......”
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美滋滋地抱着又软又香的小姑娘继续走。
把人一路抱回知青点,秦战都不太舍得撒手了。
洛鲤豪迈的噘着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两口,才算把人安抚住了。
她这边一进屋,正在织毛衣的周瑶抽空抬头看她一眼。
“回来了就快点换衣服,你不是嚷嚷着要洗澡吗?倩倩帮你把热水烧好了,你洗快点儿,别着凉。”
说是洗澡,其实还是只能坐在房间角落擦洗一下。
夏天这么干还行,现在快入冬了,擦澡超过十分钟,水还没凉,人就要先被冻死了!
不能冲也不能泡,洛鲤越发想念秦二婶的浴盆。
唉声叹气的倒了热水坐到角落,洛鲤才拿起香皂,就被那粘腻发软的手感给恶心到了。
“香皂怎么被泡软了?”
“啊?”周瑶爬到炕边探头看一眼,“你早上用完香皂,没把水沥干净吗?”
洛鲤拧着眉头,“我晾干才放回香皂盒的。”
把泡软的香皂翻过来看看,洛鲤眼尖地捏出一根头发丝,和周瑶对视一眼。
“有人偷偷用我的香皂。”
周瑶一看就冷笑道:“是罗芳,只有她的头发才又细又黄!”
说着翻身下炕,“走,找她理论去!”
洛鲤倒是不心疼一块香皂,可她讨厌别人私自动她的东西,特别那个人还是罗芳!
气冲冲地跑到对屋,洛鲤“哐哐”地拍门。
“罗芳,你给我出来!”
房门打开,罗芳不耐烦地翻白眼,“洛鲤你有病啊,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洛鲤一把抓过她的头发闻了闻,冷笑道:“偷偷用我的香皂,你还有理了?”
洛鲤的香皂是她小叔从海市寄过来的,淡雅的檀香味,石县供销社根本没得买,罗芳知道自己赖不掉。
她也没准备赖。
慢悠悠的顺了顺自己被扯乱的头发,罗芳掏出五分钱扔给洛鲤。
“不就用用你的香皂吗,看你这小气巴啦的劲儿!”
“喏,用一次赔你五分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