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盆水再次淋到孙协兆身上,原本湿润了一半的衣衫瞬间全部湿透。
“啊!谁敢泼我!”
孙协兆猛然惊醒,他直接站起身暴跳如雷。
秋容张大了嘴,手中木盆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姑……姑爷,不是我……”
她心中有些抓狂,为何莺儿泼姑爷,姑爷没醒,她泼过去姑爷就醒了!这下子她该如何解释?!
顾皎皎一眼便瞧出了莺儿的想法,她心中冷笑,这蠢货怕是到死想不出,她端的那盆水中放了解药,所以才会莺儿泼不醒,她一泼便醒。
“不是你是谁?我都瞧见了你手中的水盆了!”孙协兆心中火气极大,他一把握住秋容的手腕,眸中带着狠厉,大有一种要将其手腕捏碎的气势:“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做的?你可是活腻了?”
“啊!”秋容惊叫,心中又急又怕,现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痛哭流涕:“姑爷,您弄疼我了!您误会了,不是奴婢要这般做,而是姑娘让奴婢泼的……”
“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哪里能违背姑娘的话……”
闻言,孙协兆猛的松开秋容的手,秋容一时不查,一个酿跄重重摔在地上。
孙协兆看也未看她一眼,直接抬脚从她身上跨过,细看之下,他狠厉的眸中竟爬上丝丝缕缕的杀意。
“顾皎皎,竟又是你,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做?”
“是我。”顾皎皎丝毫不犯怵,她抬眸与孙协兆对视:“若是不将你泼醒,还任由你吃醉酒在众位宾客面前丢人现眼不成?”
“胡说八道,我何时吃醉了酒?”孙协兆一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便恨得牙痒痒,分明是这贱妇使绊子给他下了药,否则他何至于在小王爷面前失态?!
顾皎皎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我冤枉你,难道在场的诸位夫人、母亲、大嫂二嫂乃至小王爷与各位大人也会冤枉你?你当谁人都同你一般眼瞎心盲吗?”
“况且将你泼醒也是母亲的意思,你是不是也要虎着脸质问母亲,究竟是谁人给了她胆子?”
“你!”孙协兆噎住,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是了,下药一事只这贱妇心知肚明,旁人怎会知晓,他们瞧见的也只是他忽然睡死过去罢了,任谁都会觉得是他分不清场合吃醉了酒。
他瞪了孙老夫人一眼,有些埋怨,后者则是心虚的将视线转来。
她也不过是想以协兆为借口将账簿一事搪塞过去罢了,又哪里晓得顾皎皎会忽然来这一招?
孙老夫人垂眸思索片刻,正欲说几句话,尝试是否能够力缆狂澜。
顾皎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立马道:“罢了,既然脸已经丢了,多说也无异,还是将正事先处理了吧。”
她将账簿递到孙协兆面前:“母亲说了,待你醒了便将从前的账簿清算一下,若是有差我的银两,便都悉数还于我。”
“什么?尽数归还?”孙协兆闻言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心中对孙老夫人越发不满,他神色不虞道:“母亲,你怎可未与我商量便将这般大的事情轻易许诺她?”
这两年顾皎皎花在安阳侯府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若真要说尽数归还,怕是将安阳侯府给卖了,也还不起!
见孙协兆久久未伸手来接,顾皎皎径直将账簿塞到他怀中:“若是你们在不快些,我只有报官请旁人来查验这账簿是否有问题了。”
这下子,孙协兆与孙老夫人都被架在了火上烤。
人多嘴杂,若是他们现在食言,安阳侯府的名声不保,可若是当真让顾皎皎报官,请了府衙的人来查,安阳侯府的名声还是不保!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不如赌一把。
孙协兆将怀中账簿抱紧,咬牙道:“我知晓了,安阳侯府自是不会食言而肥,你且等我片刻,我去书房查验清楚后再一一告知与你。”
他这是肚中又憋了坏水,想在账簿上动手脚?呵呵,这两母子都是一脉相承的坏啊。
顾皎皎忽觉与这样一群人纠缠太过腻味,若是能快些离他们远远的,便真是喜事一件。
为了达成目的,她冷脸拒绝:“这便不必了吧,你一个人回书房查验,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况若是你实在能力有限,诸位夫人可都是执掌中馈的好手,不若请上两位同你一同查验?”
孙协兆自是不肯的,这些夫人来帮着查验,那和报官让衙门查验有什么区别?
他恼羞成怒道:“就你那三瓜俩枣的,安阳侯府还能赖了你的不成?丁点大的事情,也要闹得人尽皆知!”
“若是你再这般不懂事,我便只能一纸休书送你回顾府了,我的正房夫人,怎么也得通情达理才是,你这样的。实在是不合格!”
“你要一纸休书送我回顾府?”顾皎皎重复了一遍孙协兆的话,感觉有一种大馅饼掉落在头上的错觉。
想什么来什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忙低下头,不教旁人看到她眸中的那抹喜意。
她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却成了难过,一时间都神色各异起来。
孙协兆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还以为顾皎皎真是转了性,如今看来,她这些时日做的所有动作,都是为了吸引他的关注。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仿若恩赐一般开口道:“若是你不想被休……”
“我自是不想被休!”
顾皎皎面色平静打断孙协兆的话,不待旁人反应过来,她又大声道:“我嫁到安阳侯府两年,便为安阳侯府殚精竭虑了两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你豢养外室在先,我也并无错处,因此你我二人只能和离,我也只接受和离!”
孙老夫人不悦道:“你两年无所出便是错处!况且协兆何时豢养外室了?你休要胡说。”
顾皎皎似笑非笑:“母亲,当真要我把话当着众夫人的面说得那么清楚?”
她冲着孙老夫人比了比口型,孙老夫人冷着脸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