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薄唇微挑,嘲讽道:“孙协兆,看来你心中还是希望我像方才说的那般乖巧,是吗?为了不被休弃,不论什么都会毫无底线的接受。”
“不过,我奉劝你,别做白日梦了,方才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允,也不会出一分银钱!”
孙老夫人白日里虽话说得十分漂亮,可他们相处了好记载,又哪里不清楚她的秉性!
见愿望落空,孙协兆暴怒:“什么叫一个字也不允?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向来是女子的美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顾皎皎冷笑:“我在这世上无父、无夫亦无子,既如此,便是我自己说的,才是天!”
孙协兆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叫无父无夫亦无子,她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顾皎皎没了耐心与他周旋,一挥手道:“莺儿,送客,日后莫要将不相关的人与狗放进皎月阁。”
莺儿赶忙点头:“是,姑娘奴婢这就撵人离开。”
姑娘今日的举动看得她十分高兴,她忍住笑意弓着腰道:“三爷,请回吧!我们姑娘要歇息了。”
孙协兆大吼:“回什么回?皎月阁未必我还住不得了?还不伺候我梳洗?”
他这是想耍无赖?
顾皎皎眉头微挑:“看来你是还没吃够上次的教训。”
被她狂揍的难堪记忆涌上来,孙协兆面色难看不已,他越发恼羞成怒:“贱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究竟是谁欺负谁?她嫁到安阳侯府这两年,受到的欺负还少了吗?可每次她都忍辱负重,她告诉自己,付出一切没关系,等孙协兆回来,他定然会好好善待自己。
可后来她又等到了什么?
将脑海中的不堪记忆丢掉,顾皎皎漫不经心掏了掏耳朵,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片刻后她挥了挥手,两名身材强壮的小厮径直上前,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如拖死狗一般将孙协兆拖出院门。
“贱人!你大胆!你竟敢这样对我?你信不信我明日便将你休了赶回顾府去?”
孙协兆不停手脚并用扑腾,可他那小身板,又哪里是两名小厮的对手……
顾皎皎觉得十分聒噪:“丢出去,将院门关好了,莫要让有些阿猫阿狗又偷偷溜进来。”
“是,姑娘!”
被丢出皎月阁后,孙协兆颇为狼狈的去了老夫人院子,孙老夫人哪里有一点儿生病之人的模样,她坐在雕花木椅上品茶,面色红润极了。
见孙协兆来了,她赶忙坐起身询问:“协兆,事情办得如何了?顾皎皎可松了口?”
孙协兆无奈摇头,他捏着眉心:“顾皎皎远不及从前那般好拿捏,她直说了不愿出赏花宴的银钱。”
孙老夫人皱眉:“你就没说你要休了她这种话?她听了难道还能不急?”
“自然说了,儿子全是按照母亲与两位嫂嫂的嘱托说的,可顾皎皎如今根本不吃这一套,还叫了两名小厮将我给丢了出来!”
这下孙老夫人不说话了,因她瞧见了孙协兆微微有些破损的衣裳。
孙老夫人眸中涌出些许心疼:“那顾皎皎真是野蛮,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孙协兆微微摇头:“这都没什么,母亲,我担心赏花宴一事,若是顾皎皎执意不愿给银子的话,那办赏花宴的银钱又从何而来?”
孙老夫人显然也觉得头痛:“我也正在思索此事,你那两个嫂嫂又是一毛不拔的。”
母子二人陷入沉默,片刻后,孙协兆道:“罢了,还有些时日,母亲,这几日您都将顾皎皎唤来请安,日日在她面前讲赏花宴一事,顺便日日向她哭诉安阳侯府的不易,从前两年您的描述可以看出她应当是一个心肠柔软之人,多说几次说不定就同意了……”
孙老夫人沉默片刻后点头应下:“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后面一连几日,孙老夫人都如孙协兆说的那般,在顾皎皎面前提赏花宴一事与安阳侯府的困难,她眼巴巴的等着顾皎皎接话,然后后者却只点头微笑,敷衍应和,愣是一句话也不接。
眼见赏花宴越来越近,孙老夫人整日无比焦躁,连用膳也减少了不少食量。
宋嬷嬷见状十分担忧,她劝慰:“老夫人,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到时候恐怕赏花宴一事还未解决,您的身子先垮了啊!”
“垮了到好了,那我就有理由不举办赏花宴。”
孙老夫人恹恹的靠在床榻上,双目无神:“如今还有三日便是与众夫人约定好的赏花宴了,顾皎皎那边还是一个字儿也没松口?”
宋嬷嬷点头:“是得,老夫人,三夫人如今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就连秋容都没法见到她……”
“哎……”孙老夫人叹息一声,久久未言。
宋嬷嬷:“老夫人,那赏花宴一事……如何是好?是办,还是不办?”
一想到这个问题,孙老夫人就觉得心中十分烦闷,原本是想借着赏花宴收拾顾皎皎的,怎料她根本不接招,反倒将自己架得不上不下。
她思虑半晌后,一咬牙:“不办了,到时候我就装病,想来那些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宋嬷嬷闻言诧异,觉得有些不妥,她正想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主仆二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孙协兆大步进入室内。
孙老夫人:“协兆,怎的这般慌乱,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孙协兆说话有些喘:“没有,我来是想告诉母亲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孙老夫人精神了一些:“哦?是什么好消息,快说出口母亲高兴高兴。”
孙协兆神神秘秘:“小云南王不知从何处听闻了咱们安阳侯府要举办一个赏花宴,他竟主动问到儿子,赏花宴当日他能否过来。”
孙老夫人眼眸放光,恹恹之色消失殆尽:“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若是小云南王来了咱们安阳侯府的赏花宴,那无数拥护小云南王之人也会前来,这样你便能多多结识官场之人,于你之后仕途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