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不动声色,她颔首聆听下文。
“顾夫人手中资产颇丰,料理起来想来也十分耗神耗力,本王替你想了一个法子,既可保证顾夫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能保证你自此不受安阳侯府打扰。”
顾皎皎平静的眸子直直看向沈云祉:“小王爷所说确实十分诱人,不妨您说清楚些,我也好考量一番。”
沈云祉:“顾夫人可将你手中的资产全部卖给本王,然后再接手本王名下产业料理,当然,顾夫人放心,本王给的银两绝对高于所有人。”
“到时,安阳侯府的人见你为本王做事,自然也不敢贸然前来找你的麻烦。”
他微微一笑:“顾夫人考虑下吧,此事于你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你一个女子,若真与协兆和离,想独身撑起顾府的门楣,想来也是十分不易。”
不易你个大头鬼!分明是想满足你自个儿的私欲才是!
这冤大头谁愿做谁做,她宁愿多花些心思与孙协兆和离,也不要与小云南王牵扯到一处,这些有权有势之人,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
顾皎皎已然打定主意,她心中腹诽,面上却寻常化。
她垂眸,装作思索模样,片刻后她礼貌一笑,诚恳道:“多谢小王爷的好意,只是我生来愚钝,怕是无法胜任替您管理资产一事,也无法承担出了纰漏的后果,我没什么野心,下半辈子守着父亲留下的产业,足矣。”
沈云祉被拒绝也不恼,他反问:“顾夫人可考量清楚了?本王并非寻不到人料理资产,也是将顾夫人在安阳侯府的遭遇看在眼里,想拉顾夫人一把。”
顾皎皎微笑:“是,我已考虑清楚,望小王爷莫要强人所难。”
“双瑞,送顾夫人回安阳侯府。”
这下轮到顾皎皎诧异了,她本以为自己拒绝了小云南王,对方怎么也会有恼怒之意,没料到他不仅没有生气还让贴身小厮将她送回侯府。
她福身行礼:“多谢小王爷。”
瞧着顾皎皎的背影,沈云祉轻笑:“天生愚钝,好一个天生愚钝……”
自那日认亲一事被搅黄后,徐青青便被平王关在院中不准任何人探望。
这几日没有任何消息,徐青青也慌了,她怕平王不认她,不将她带回王府,也怕孙协兆不要她了,若是两头挑空,那便得不偿失了。
“吱嘎”
房门开合声打断了徐青青的思绪,一名嬷嬷逆光走来,手中端着衣物与首饰。
徐青青眼眸一亮,她忙迎上去:“李嬷嬷,这些衣物可是父王让您带来给我的?”
李嬷嬷面无表情点头:“王爷吩咐奴婢将您带回平王府,您快些梳洗了把衣服换上吧,莫要误了时辰。”
为何要她自己梳洗?难道不行李嬷嬷伺候?
徐青青心中不满,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将那抹怒气咽了下去:“李嬷嬷稍等,我很快就好。”
接过她手中的衣裳与首饰,徐青青皱眉,为何这衣服料子如此剌手,她再如何也是平王郡主,这老虔婆竟用奴婢的衣裳来敷衍她。
等她见到父王定然告她一状!
精心打扮一番,徐青青这才扭着腰肢来到门外,外边已经有了一辆马车侯着。
徐青青这才满意了些许:“走吧,李嬷嬷。”
李嬷嬷却未动分毫,她皱眉看向徐青青:“姑娘,为何没穿奴婢拿给您的那套衣裳?”
这老婆子竟也好意思问?那套衣裳又难看,料子又剌手,哪里配得上她?
徐青青抬高下颚:“那套衣裙尺码不对,况且我的肌肤向来小气,只能穿我自己的衣裳,李嬷嬷,你不会连我穿什么衣服也要管吧?”
李嬷嬷闻言垂下头,瞧不清神色:“奴婢不敢,既如此,还请姑娘上马车吧,咱们这就出发了。”
徐青青得意洋洋上了马车,就算李嬷嬷是在平王府待了数十年的老人又怎样,现如今还不是得向自己低头?她是父王的亲生女儿,李嬷嬷又算什么东西?
马车摇摇晃晃,徐青青忽觉疲惫,睡了过去。
睡梦中,面上忽的传来刺痛感,她睡眼朦胧睁眼,只见一丫鬟打扮得女子正叉腰看着自己。
所以,方才是这贱人打了她?
徐青青愤怒,她大喊:“李嬷嬷,这是何人,她为何会出现在马车上?还敢对我动手动脚!”
李老师挪到马车前,她面色平静:“姑娘,这是王妃身边的锦衣丫鬟冬儿。”
王妃?徐青青哑然,片刻后,她不服输道:“就算是母亲身边的锦衣丫鬟又如何?我为主,她为奴,哪里有她对我动手动脚的道理?!”
语毕,现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说话。
片刻后,一声低笑传来,徐青青循声瞧去,一名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正笑看着自己。
她愣住,平王妃竟这般美,这般雍容华贵。
“啪!”
徐青青愣神的功夫,冬儿又是一巴掌抽到她面上。
徐青青看向平王妃,不可置信道:“母亲,您就这般眼睁睁瞧着您身边的丫鬟平白无故这般待我?”
平王妃似笑非笑:“本王妃可不记得何时生了一个你这般大的郡主,你莫要胡乱攀扯关系,你该唤王妃才是。”
徐青青如何不懂平王妃的刁难,她咬牙:“王妃。”
平王妃这才满意,她看了冬儿一眼,冬儿立马叫了两名小厮将徐青青从马车上叉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竟敢这般待我!”
徐青青大吼大叫,冬儿直接塞了一块抹布到她口中:“敢在王妃面前做出这般癫狂模样,你真是放肆!”
平王妃唇边笑意深了几许,她静静看着面前的好戏不发一语。
徐青青本以为平王妃看在平王的面子上,怎么也不会太过刁难自己,哪里预料初来平王府,便是这般水深火热。
她求助的视线投向李嬷嬷,然而后者却眼神呆滞,全然当做未曾看见。
平王妃满意了,她抚了抚发上精致的金簪,漫不经心道:“冬儿,还不快些放开她,都这般粗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