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不错,”胡黎夸赞着黄宥,“房子装修得很nice。”
黄宥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白色是胡黎喜欢的颜色,某次胡黎在给别人写同学录时,被黄宥瞄到了。
当时装修的时候也不知道胡黎有一天会住进来,心中的执念让他专修成了白色,“喜欢吗?”
“嗯,很喜欢,不过......房租还是四百。”
她不想过来,也不想回风亭别墅,黄宥说租给她,不免费住,胡黎这才搬过来。
“好。”
这一夜,胡黎睡得心神不安,大概是不习惯,胡黎安慰着自己。
隔壁房间的黄宥与她全然不同,在这个他视为地狱的房子里,他睡得格外安稳,因为一墙之隔有她。
雨后的清晨,天空像是被清洗过一样,变得格外清澈明亮。
原以为看到此景,胡黎会心安一些,不料心里总像挂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奇怪,搬进风亭别墅就没有这种感觉。
是不是这房子的风水不好?
迷信。
胡黎骂了自己一句,耸耸肩,打开了房门。
“早。”
看到黄宥的第一眼,胡黎有种穿越到学生时代的错觉,他一身运动装运动鞋,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脸上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在高中阶段,每当黄宥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这么笑,不过次数少得可怜,如果胡黎没记错,就只有两次。
具体时间她忘了。
“是去跑步吗?”
“不是,想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顺便去吃个早餐,家里没有食材,做饭的厨具也不多,我们先外面吃,下午去买厨具。”
昨晚没睡好,胡黎没精神,“最近有些累,我还想再睡会,你帮我把早餐带上来,好不好?”
“那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从小就不挑食,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食可挑,养父母还美其名曰,说女孩不能吃太饱,长胖不好看。
还想再睡会的胡黎看见了一只蟑螂,这么高级的房子,蟑螂也敢来猖狂,胡黎绝对不会放过它。
从卧室追到客厅,从客厅追到阳台,又从阳台追到了杂物间。
杂物间的门紧闭着,蟑螂从门缝里钻了进去,胡黎拧了拧杂物间的门锁,没有锁。
推开门,屋里黑漆漆一片,灯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愣住。
昨晚,黄宥带她参观时,告诉她这是一间杂物间,很乱很脏就没有打开。
她万万没想到这不是什么杂物间,而是地狱。
床头上方挂着黄宥的一张黑白照片,地板、墙壁,天花板,窗帘,床,床单全部是清一色的黑色。
18层?他为什么买18层,十八层地狱。
压抑、窒息、冰冷的感觉瞬间闯入胡黎的五脏六腑,让她无法呼吸。
如果胡黎没有猜错,黄宥晚上大部分是在这里睡觉的。
她检查了一番,屋里没有灰尘,被打扫得很干净,胡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
“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某五星级酒店包间,李琳坐在胡黎的对面,泣不成声,看着胡黎手机里拍的照片,泪如雨下。
如果当初告诉黄宥真相,陪他一起度过,他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胡黎为李琳递去纸巾,李琳不接,流着眼泪说,“我们不该欺骗他,是我们害了他…….”
来的时候万里晴空,回去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上班高峰期,胡黎拦不上一辆车。
狂奔在雨里,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李琳说过的话:
“黄宥完美的母亲出轨,被出轨对象抛弃后吸入过量的毒品自杀。”
“我们全家欺骗了他,让他误会是他父亲出轨了我,将他扔进了深渊。”
“黄宥高考结束,真相和欺骗彻底将他击垮。”
原来他不相信爱情是因为母亲出轨。
想着黄宥十多年都活在地狱里,胡黎就跑得更快。
任凭淤泥溅满全身。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去见他!
去见他!
去见他!
黄宥这边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提着早点。
正欢喜地往紫京廷而去,忽而间听见胡黎的声音从身后而来,“黄宥。”
黄宥疑虑的回头,就见胡黎琳着雨像她狂奔而来。
她为什么会在雨里,她不是应该在家等他吗?
黄宥大步大步向她而去,刚走到她身边,就被她扑了一个满怀。
抱着他大声哭泣。
黄宥不知所措,同时也心急如焚,“怎么了?”
“呜呜……我……”她泣不成声。
黄宥都快急哭了,又不得不冷静安慰她,腾出一只来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我在!”
胡黎止住了哭声,“我不小心闯了杂物间,然后去见了小姨。”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放在胡黎背后的手一松,苦笑,“所以呢,同情我?”
她的眼睛早已红透,望着他,摇头,“是心疼。”
手里的早点和雨伞一起掉落在地,黄宥将她紧抱着,深深吻了下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胡蝶坐在车里,面目狰狞,嘴唇被她咬破,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在街上看见胡黎在雨里狂奔,想着是黄宥对她发狠了,她别提多开心,恨不得敲锣打鼓。
一路尾随胡黎而来,看到的却是他们在雨里深情拥抱,深情拥吻。
那个本该属于她的男人,抱着她最恨的女人亲吻,叫她内心怎能平静,她不幸福,谁也别想幸福。
胡黎感觉到这个吻很苦涩,明明雨停了,她不哭了,为什么还会苦?
她知道那是他的眼泪,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准备回应炙热的吻来安慰他。
就在这时,她身体突然被提起,接着黄宥抱着她一同滚在了地上,她才反应过来,刚刚一辆车直冲着他们而来,黄宥抱着她及时躲开了。
那车撞了个空,急忙走了。
胡黎压在黄宥的身上,她慌忙坐了起来,去扶黄宥,“怎么样?”
黄宥站了起来,“没事,回家。”
她不放心,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出血,又捏了捏黄宥的两只手臂,捏到右手时,黄宥偷偷咬牙忍着,他右手大概是骨折了,痛得厉害。
可她全身都湿透了,不回家换衣服的话,肯定会感冒。
黄宥担心胡黎因为看了“杂物间”而有阴影,进门时,他说:“我们搬回风亭别墅,等找到了合适的新房子,我们再搬出来。”
黄宥是打算这两天就把“杂物间”清理掉,不让胡黎知道它的存在,谁知一只蟑螂坏了他的好事,也怪他没有锁好门。
就算换了房子,黄宥走不出心中的阴影,不管换多少套房子,都没用,“我很喜欢这里。”
抛开‘杂物间’不谈,胡黎确实喜欢这里的装修。
“嗯。”
胡黎换好了衣服,他还穿着湿的衣服,右手垂着,有些不对劲,胡黎扯了扯他的右手。
猝不及防地被扯起,黄宥嘶了一声,胡黎心疼又担忧地看着他,“这叫没事?”
他却笑着,“没事,断不了,以后还可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