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
陈凤甲陷入了沉思。
是啊，不论在何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妖族为何入侵季朝？
亦或者说季朝周边小国为嫉恨前者。
无非是季朝偌大的疆土，孕育了无数让他人垂涎的天材地宝，灵力矿脉！
所有人族与妖族都为了一个目标。
生存。
战争，是围绕利益所展开的敌我双方的你死我活。
结合当年季朝十三州丢失大半疆域。
会不会就是因为某些人打破了平衡。
绣衣司副司主商太岳曾告诉他，大将军周仲夫养兵自重，骗取朝廷军饷。
这才导致了边防有误，连那些小国都无法镇压。
而周仲夫骗取朝廷军饷的导火索，极有可能是因为修行钱的分配不均！
一直以来。
北境边军的军饷都要比周仲夫的西陲边军军饷多上不少。
长久以来，军中将士积怨渐深。
最终暴露出了一系列问题。
同理。
父亲陈知行的死，也极有可能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陈凤甲放下手里的筷子。
眼睛微微眯起，神游天外。
来到妖原之后他才知道。
原来平日骚扰入侵北境的妖族并不是统一战线的，而是十二府各自分派府内妖族前往。
就如同季朝的边军一样。
属于征召聚集。
由妖族大军的领头人统一调派。
而它们背后的十二府。
各自而治，同样为了疆域，利益明争暗斗。
虞山告诉他拒妖军主将段景龙派出先遣营深入妖原，为的就是在妖族十二府之间挑起事端。
以此来缓解仙霞关的妖祸。
直至这一刻，陈凤甲才滤清。
可以说，他想着搜集妖原地图，也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目标。
如此说来。
陈凤甲就更不急着返回北境了。
等和虞头确认了那批季朝人究竟是不是先遣营的人在做决断。
如果是，那就以此为线索，继续找回剩下的先遣营将士。
如果不是，他俩孤身在妖原，行动更加方便。
“公子！”
突然。
耳边传来阴十三的声音，打断了陈凤甲的思绪。
他回头，发现阴十三神色匆忙。
“怎么了？”
阴十三附在他耳旁轻声道：“那牛妖已经抵达阳市入口，应该是要离开阴阳坊市了。”
闻言。
陈凤甲当即起身，“带路。”
拿钱办事的阴十三毫不拖泥带水，带着陈凤甲走出了客栈。
就在刚刚。
他最初放出去跟踪牛妖的两只乌团妖，发现牛妖愈要离开阴阳坊市，便立马将这一消息反馈给阴十三。
得知此事后。
阴十三不敢怠慢，当即告知了陈凤甲。
两人急行在阴市木桥。
一路朝上，没有丝毫停留。
许久，二人终于走下存在于阴市顶端的木桥。
连接处，变成了开凿出来的石阶。
走上石阶，陈凤甲抬眼看去，头顶远处大放光明。
距离地面已然不是太远。
只需沿着石阶继续前走，走到地面，就算彻底离开了地渊府的境地。
陈凤甲踏上地面的一刹。
就看见一块石碑座于旁边。
石碑上雕刻着‘龙斗府’三个字，显然进入了龙斗府的疆域。
时隔多日。
陈凤甲终于重见天日。
这段时间一直深处地渊府，处处幽暗无比。
刚出来的瞬间，明晃的日照让他还有些不适应。
陈凤甲当即从背后取下白玉斗笠，戴在头上遮挡光亮。
阴阳坊市，阳市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极大的土城。
四面八方皆有数十丈的土墙，将阳市包围在其中。
陈凤甲第一次来阳市，看见这里的景象，立马联想两个词。
土城。
这里如同一座土城。
城内全是泥土而造的房屋。
一眼望去，高低不同的泥土房延绵不断。
陈凤甲在开阔视野的尽头看见了熟悉的石碑牌坊。
想必那就是位于阳市的阴阳坊市入口。
阴十三在前面带路。
陈凤甲紧随其后。
此时是白天，阳市内没什么访客，估计这些访客要么在等开市。
等不了的，自然就去阴市了。
阴阳坊市占地宽阔。
即便是御风而行，陈凤甲两人也耗费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坊市入口。
此时的石碑牌坊，进出访客丝毫不减，络绎不绝。
陈凤甲排在后边，一眼便看见前方身躯庞大的牛妖。
在其身后跟着一群被铁链锁住脖子的人族。
牛妖用一只手牵着铁链的一端。
除了它之外。
陈凤甲还看见有不少人族模样的强者身下骑着妖族坐骑。
这些坐骑或高或大。
看起来威风无比。
有人站在巨大的蛇妖头颅上，负手而立。
还有人盘坐在巨龟背上，闭目养神。
更有人站在巨雕身上。
这一幕把陈凤甲给看呆了。
在季朝可从没见过这等阵仗！
看着这一个个都有威风无比的坐骑，陈凤甲看看自己，老老实实的排队离开。
简直毫无气势。
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
陡然。
巴掌大小的山甲从他衣领钻出，爬到肩上，双手叉腰看着陈凤甲。
自从进入阴阳坊市后。
山甲大多数都躲藏在他的怀里，很少露面。
就连跟虞山见面时，陈凤甲也没召出山甲。
没想到。
这个时候山甲却跑了出来。
二者心意相通，当然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山甲睁着又圆又黑的眼眸直盯着陈凤甲，似乎在说，难道我不比这些妖族拉风？！
陈凤甲哑然失笑道：“是是是，你最厉害！”
山甲表现不服，开始在陈凤甲肩膀上不停跳动。
立马意识到它想干什么。
陈凤甲当即制止道：“打住！你可别在这里显露真身，也太惹眼了！”
山甲这才作罢，闷闷不乐的坐在他肩上。
陈凤甲无奈的笑了笑。
转念一想。
如果山甲幻化出真身，确实要比在场的那些妖族坐骑威风不少。
不过一向低调的陈凤甲想着还是算了。
就在排队离开时。
突然一道声音在陈凤甲耳旁响起。
“这小石头卖吗？”
陈凤甲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驼背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
驼背老者头上的白发所剩无几，看起来苍老无比。
陈凤甲摇摇头。
“不卖。”
驼背老者目光始终放在他肩上的山甲身上。
“老夫对着小石头甚是喜爱，小兄弟，你尽管开价。”
陈凤甲微微皱眉。
“抱歉，不卖。”
谁知驼背老者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接着说道：“五十万枚云雨钱卖给老夫如何？”
骤然。
陈凤甲心中泛起一阵浮躁。
有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