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爱
作者:柚子衔梨汁   孟宴臣:订婚后我重生了最新章节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这话果然不假。
    凌云致甚至不屑于戳穿指责他,她挣开孟宴臣,翻过身去。
    黑暗中,狗尾巴很有节奏地l来回扫着床。
    没过一会儿,孟宴臣又从背后攀附过来,凌云致挣扎,忽听他说:“我有长进。云致,我不是什么都没做,我有长进的。”
    上辈子他确实没有为许沁争取过,反抗过,但这一次,他有在做。
    不喜欢的工作和集团权力,他积极主动地去做去争;付闻樱看重门第,他就努力钻营,为凌云致谋划铺路。
    他从未对谁下过狠手,把人逼到鱼死网破,却在意识到许沁的存在是个巨雷以后,立刻决定要让父母解除收养协议,把许沁永远踢出孟家。
    什么名声,体面,他一点没顾,在背地里到处散播消息,煽风点火,孟家的养女为了倒贴一个穷小子跟家里决裂,还把父母气进了医院。
    即使有系统横亘其间,即使明知未来短暂,他也在努力地去规划,去布局,去推进。
    说完这些,孟宴臣又说爱她,说对许沁只是年少春心萌动,但在被付闻樱发现,坚持要给许沁改姓之后,那未能言之于表的深层原因令这份喜欢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了变化。
    从纯粹的男女懵懂春心,变成了抱团取暖的安慰。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关于我和许沁。不可否认我对她有渴望,但是——”
    但是,那份渴望后来更多的是一种陪伴。
    痛苦有时是可以被分担的。
    在孟家这个压抑的牢笼里,在付闻樱以爱为名的控制欲下,一只困兽无法忍受,可如果还有另外一只困兽作伴,就有了心理安慰。
    我逃不出去,但你也一样,这么一来,好像我也不那么可怜了,好像也可以忍受。
    但是许沁想要逃离,他不想被留下,独自面对忍受那些,却又被爱和孝裹挟,无法反抗付闻樱,所以就只能拼命地抓住许沁。
    别选宋焰,选圈子里的人。
    那样的话,她还在圈子里,还在付闻樱的掌控之下,还是那样压抑,还可以像过去那么多年,两人一起作伴,互相舔舐伤口。
    孟宴臣讨好地蹭着她,“云致,我好像对许沁……没有爱。”
    爱情天然带有情欲,但他对许沁,没有情欲。
    成长的时候,生理冲动不可避免,可最多也只是纯粹的冲动。他第一次强烈的、难抑的、具有鲜明指向性的情欲勃发,是因为凌云致。
    一看见,一挨着,甚至只要想一想就会身心躁动,恨自己不能跟她二十四小时长在一起,体面不了,克制不能,理智全无。
    他能接受许沁跟蒋裕结婚,但对凌云致,却想要独占。
    这一番深情的剖析听得凌云致鬼火直冒,她本来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但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件事根本就不在于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有没有尽心去夺权,也不在于你对许沁到底什么感情,重点是你的欺骗与隐瞒——”
    她真是服了孟宴臣,永远也抓不住重点,永远停留在我爱你你爱我。
    就这种避重就轻的破脑子,真的能胜任国坤集团的执行总裁吗?真的不会在谈判桌上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吗?
    孟宴臣埋在她发间不吭声,许久,说起了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在梦里,我早早坦白了许沁的存在,但结局并不好。”
    前几年,两人过得很幸福,还养育了一对儿女。然而随着许沁和孟家关系破冰,难免往来走动,付闻樱和孟怀瑾又总是提起过去,几次三番,她从偶尔介怀,慢慢到无法忍受,最后选择了离开。
    他收紧手臂,“我不想噩梦成真……”
    “所以你就瞒着?”
    她极其讨厌争吵,也一直尽量避免声嘶力竭、互相揭短的丑态,但真是太可笑了。
    真是越扒越有,孟宴臣的脑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蠢得让人发笑。
    “你不想——那当初我瞒着你,跟陈松闹到警局的时候,你生的什么气?发的什么疯?我瞒着你,你受不了;转头你就过来瞒我?”
    她跟陈松之间甚至都不存在什么似是而非的情感纠缠,且只差一步就要摊牌,而孟宴臣连试探和问询都没有,直接破防到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耍他,把他当消遣。
    孟宴臣无话可说,“我爱你,云致,我爱你……”
    他急得直哭。
    凌云致却觉得厌烦,“光有爱有什么用?沈明珠的结局是因为不够爱吗?还是你也觉得,只要有苦衷、不得已,错误就不是错误,伤害就不是伤害了?”
    沈明珠自以为是的付出和牺牲换来的是什么?
    是男朋友的一句:谢谢,但是算了吧。
    硬币有两面,爱也会与伤害并存。
    沈明珠隐忍的爱意是在真相大白以后才感受到的,当年的他,这么多年来的他,因为欺骗,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一直都备受折磨。
    那是他熬过去了,如果没熬过去呢?如果当初一蹶不振呢?
    即使知道了当年沈明珠的不得已,那又能如何?一切都回不去了,或许沈明珠期待过破镜重圆,但现实却是千帆已过,他身边有了别人。
    过去的那些厚重的爱与煎熬的恨,已经被新的爱覆盖和抚慰,留给旧爱的只剩下、也只能剩下,算了。
    孟宴臣在身后无声地掉眼泪,打湿了她的脖子。
    凌云致胡乱一抹,没好气道:“要哭去别的地方哭,明天还要上班,别耽误我睡觉。”
    孟宴臣立刻吸了吸鼻子,腾出手抹了把泪,又继续抱紧她,“我不哭了,不哭了。”
    一夜过去。
    再次醒来后,凌云致懒懒躺了一会儿,才去摸手机看时间,差十五分钟七点。
    回头远望,似乎是天气开始好转,外头日光很亮,不见乌云。
    视线收回,孟宴臣离她很近,虽然闭着眼,但眼睫颤颤,明显醒了装没醒。
    凌云致看见了也装没看见,自顾自地从他怀里起来,先去喂狗、洗漱,然后下楼遛狗,等回来,早饭已经做好了。
    一般情况下,工作日里,三餐两人基本上都在外面解决。而这一周,孟宴臣天天如此,做完早饭做晚饭,像极了神话故事里任劳任怨的田螺姑娘。
    不对,应该田螺郎君。
    即使她的回答是拿上包就出门,以及下班吃完再回家。
    但这天早上,凌云致却主动坐到了餐桌前,吃完以后,又主动开口,“你有宋焰的联系方式吗?”
    孟宴臣十分诧异,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偏东方,很正常。
    他放下筷子,小心翼翼道:“……有,怎么了?”
    凌云致说:“你去见他,把他女朋友找我发癫的事一字不差地转告他。许沁跟我说了什么,詹小娆应该全都告诉你了吧?”
    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但是孟宴臣却说:“没有。只说到初恋——”
    当时詹小娆刚讲到许沁自爆是他初恋,就全员大事不妙,后面的没来得及说也没来得及听,因此他并不知道两人后面都聊了什么。
    “行。”凌云致点点头,然后略略回忆,当场重复了一遍。
    她每说一句,孟宴臣的脸色就白一分。
    明目张胆的追逐与呵护,经年累月的体贴跟照顾,隐忍克制的包容和迁就……十几年来,点点滴滴,把他昨晚说的不爱打脸打得哐哐响。
    孟宴臣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听到最后,他眼底泪光摇颤,口中喃喃道:“……昨天晚上我没有骗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无所谓,”凌云致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你只要把我说的这些转达给宋焰就可以了。如果没记住的话,我还可以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