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一时沉默。
陈一凡和王玉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了。
最后还是王玉开口问陈一凡：“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情况？有心仪的男生追你吗？”
进入大学生活已经要一学期了，以前的很多同学，都有在朋友圈发自己的男\/女朋友。
像王玉宿舍四人，只有一位舍友没有脱单，其他三人都有了男朋友。
而且唯一没有男朋友的那位舍友，最近也是每天抱着手机傻笑，估计很快也会加入脱单行列了吧。
陈一凡这么优秀，王玉觉得她们学校里应该会有很多男生追她。
但是又好像一直没听陈一凡讲过这些感情方面的事。
既然今天已经说起这个话题，王玉免不了好奇地问上几句。
没有任何征兆的，在听见王玉说“心仪男生”的时候，陈一凡脑子里闪过的是戚洲禾的脸。
频繁的聊天总是会给人一种好像在恋爱的错觉，陈一凡是个俗人，无法避免。
但是要说她和戚洲禾有什么情况，那也没有。
因此在思考过后，陈一凡还是摇头：“没有，我的心中只有学习。”
王玉不信，陈一凡的回答一点都不坚定，没有才怪了。
“你刚刚沉默的那几秒，是不是在想谁？凡凡你不老实，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竟然还瞒着我，真是太让人伤心了！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陈一凡百口莫辩：“不是，真没有……”
看着陈一凡这满脸纠结的模样，再想到刚刚吃饭时候的情形，王玉灵光乍现，问：“是戚洲禾么？”
陈一凡瞪大眼睛，这都能猜到？
得了，不打自招了……
陈一凡投降了：“好好好，我说，我都说。”
刚刚听王玉讲自己的恋爱细节，陈一凡觉得甜死了，现在轮到自己，莫名就有些难以启齿。
陈一凡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吐露出信息，王玉听着，脸上都带上了疑惑。
“所以，你们天天聊天，这是在……网恋？”
王玉纠结半天，甚至都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后只能勉强说是网恋。
是她误会了，陈一凡没有暗度陈仓，是真的很「清白」。
平时忙起来没空想太多，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没人可以倾诉，一直在心里憋着，陈一凡也难受。
今天正巧王玉在，陈一凡索性也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不知道，我刚刚也不算说假话，我们俩……”
陈一凡说的越来越多，王玉也是越听越糊涂。
刚刚她还觉得陈一凡在网恋，现在怎么感觉陈一凡跟戚洲禾的相处模式又像老夫老妻似的。
家里的爷爷奶奶就是这样，每天奶奶出去跳交际舞，爷爷出去下象棋，俩人谁也不惦记谁，但是晚上得在一块吃晚饭。
换在陈一凡和戚洲禾身上，那就是每天白天各忙各的事情，晚上得一起聊天说晚安？
“我好几次都以为对方要表白了，但是都没有，所以我现在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陈一凡叹了口气，随后又很快释然：“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就当是有一位知心朋友，也不一定非要谈恋爱。”
平日里她和戚洲禾都很忙，白天的时间几乎都被上课占满，也没啥心思想太多。
陈一凡说得洒脱，王玉却觉得她分明情绪有些低落。
王玉突然开口道：“凡凡，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问你是不是戚洲禾么？”
陈一凡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啊？”
“你明明从来不吃海带，但是在点菜的时候，却点了一盘海带结，海带是戚洲禾喜欢吃的吧？还有戚洲禾给你调蘸碟的时候，也默契避开了葱花，却加了香菜，一看就考虑到了你的口味。”
如果戚洲禾葱花和香菜都不加，王玉还会觉得他只是单纯避开这些可能的忌口，偏偏人家不是。
所以这两人之前肯定有聊到过这些，还都默默将对方的喜好记在了心中。
两人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出格，但却又透露出无形的默契。
也正是因为这，王玉刚刚才会猜测陈一凡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戚洲禾。
陈一凡没想到王玉的观察竟然这样细致。
海带的事情陈一凡记得。
之前有一段时间，学校食堂的免费汤，每天都有海带，所以两人说起过这个话题。
知道戚洲禾喜欢吃海带后，陈一凡还有些意外。
从小到大，海带都不会出现在她家的饭桌上，张春华和陈建国不喜欢那个味道，陈一凡更排斥，不仅是味道，她觉得吃海带的口感就跟在嚼塑料袋一样。
至于葱花香菜的事情，如果王玉不说，陈一凡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她只是不太喜欢葱花，偶尔吃一些也行，也不知道戚洲禾是怎么发现的。
“可能你们两个都太忙了，又都不爱主动，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来想去，王玉也就只能想出这两个原因。
陈一凡默然，可能吧。
王玉试探着说：“要不，你试着主动些看看呢？你看慧慧和金毛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嘛！”
肖慧比王玉恋爱还要早，刚去英国没多久，她就跟陈一凡和王玉说碰见了一个超级帅的混血男同学，对方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一定要拿下。
后面的故事不必多说，没多久大家就在朋友圈看见了肖慧和对方的合照。
肖慧还给对方取了一个爱称：金毛。
当然，这个爱称只在她们姐妹三人的小群中出现就是了。
陈一凡有些茫然，主动？要怎么主动？她不会啊！
只是不等陈一凡继续问王玉，王玉的手机响了，是王松打来的电话。
“玉玉，你们小姐妹两个人聊完了吗？时间差不多，咱们该回去了，不然等会儿就要错过门禁了。”
陈一凡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王玉和王松回学校还要时间，确实不能再耽搁了，陈一凡只好按下自己心头的疑问，先将他们俩送走。
宿舍楼下，王松和戚洲禾已经在等着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王玉依依不舍地抱了抱陈一凡。
“好，等我有时间也去你们学校找你。”
将王玉和王松松上车，陈一凡和戚洲禾也要回去了。
如果是平时，陈一凡肯定就直接回寝室了，但想到王玉那会说的话。
主动些……
陈一凡抬头问戚洲禾：“要不去操场走一走？暂时还不想回宿舍，感觉晚上吃的有点多，不消化。”
戚洲禾求之不得，一口答应。
“好。”
11月底的北京，天气已经很冷，室内早已供暖。
但这会的操场上，人还是很多，有夜跑的学生和老师，也有如陈一凡和戚洲禾一样来散步的年轻男女。
两人并肩走在操场内圈，陈一凡说起王松和王玉在一起的事情，感慨道：“这俩人竟然在一起了，感觉还有些不可置信。”
戚洲禾附和：“确实，缘分妙不可言。”
校园，操场，时不时牵着手经过的年轻恋人，当然，还有身边的她……
气氛太好，想到刚刚王松说的那些话，戚洲禾心跳得有些快。
他不想再等了，不如就今晚吧。
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两人绕着操场散步，等到第二圈快结束的时候，戚洲禾停下了脚步，突然喊了陈一凡的名字。
“陈一凡。”
“嗯？”
莫名的，陈一凡心跳也快起来，她隐隐有种预感，戚洲禾等下要说的话，可能……
“下雪了。”
“啊？”陈一凡微愣。
原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只是告诉她下雪了啊……
操场上也开始有了骚动，有别的同学发现下雪了。
陈一凡抬起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但是在灯光下，还是能看见雪花在空中飘舞的样子。
“是啊，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
伸手想要接一片雪花，陈一凡也分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失望。
不过就在雪花落在掌心的瞬间，戚洲禾的声音再次响起。
“谈恋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