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点不到，陈一凡醒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起来，不然早读课该迟到了。
    手都掀开被子了，陈一凡才想起来现在已经高考完了，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了。
    没有一秒钟犹豫地又将被子盖上，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陈一凡幸福地继续闭上眼睛。
    不用早起的感觉可真好啊，她得美美地睡一个回笼觉。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陈一凡美好的心情就不复存在了，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了，陈一凡还是睡不着，
    等到快七点钟的时候，陈一凡终于忍不住了，穿衣起床。
    “该死的生物钟！”
    本以为考完能睡个懒觉，现在看来，陈一凡觉得，怕是短时间内都实现不了。
    起来后，陈一凡就发现家里静悄悄的，爸妈都还在房间里睡觉没起来。
    陈一凡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尽量不会吵醒爸妈。
    因为自己高考的缘故，爸妈也是一直绷着神经，这会考完了，应该让他们多休息休息的。
    洗漱完，换好衣服，陈一凡拿上手机，轻轻关上门，准备出去买早点。
    电梯门关上又打开，陈一凡以为到一楼了，一只脚都迈出去了，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二楼，一楼还没到。”
    陈一凡这才抬起头，竟然这么巧遇上了戚洲禾。
    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出门的原因，陈一凡猜测对方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睡不着，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感。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睡不着呢，没想到大家都一样。”
    陈一凡一想到自己没睡成的懒觉，再次觉得惋惜，怎么就醒了呢？真是连享福都不会。
    戚洲禾看着眼前这个生动活泼的陈一凡，眼底也有了笑意。
    高三一年，大家都太压抑。
    真是好久没见到陈一凡这个样子了，感觉有点……可爱？
    “刚考完，还没习惯呢，调整几天就好了。”
    高三一年，尤其是下半学期，两人在一起最常讨论的就是各种题目，倒是很少有现在这种说闲话的时候。
    一楼到了，两人一起出了电梯，戚洲禾先开口道：“王松之前说这边有一家早餐店的豆腐脑配着油条特别好吃，要不要去尝尝？”
    陈一凡本就是要出去吃早餐的，原本她的打算是去吃一碗小馄饨，现在戚洲禾说豆腐脑好吃，那就去尝尝吧！
    “好呀！那我们就去这家店吧，王松认证过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在绝大多数同学因为高三的压力和忙碌的课业给自己累瘦的时候，王松愣是因为搬出宿舍不用吃食堂了，在这一年给自己吃胖了十几斤，学校周边就没有哪家店没被王松光顾过。
    陈一凡一点都不怀疑王松的口味。
    两人来到早餐店，点过单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会才刚过七点钟，在店里的吃早饭的人基本都是些老人，陈一凡和戚洲禾这俩生瓜蛋子一来，就吸引了老人们的目光。
    “这俩小年轻起得还蛮早哦，我家孙子就不行，一放假别说吃早饭了，午饭都要我喊。”
    “都一样的，我家孙女还不是这个样子。”
    陈一凡听着，虽然是在说自己，但她也没在意，让这些爷爷奶奶们说几句话也不会少块肉。
    不过很快，话题就有些尴尬了。
    “看着年纪也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背着家里人出来谈恋爱的。”
    “肯定是的，看着像高中生，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我之前还看到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手拉手在大马路上走呢。”
    “我听讲哦，十中那边，今年高三体检查出来好几个怀孕的……”
    老人讲的是本地话，陈一凡和戚洲禾要是听不懂也就算了，偏偏俩人都能听懂。
    看着对面也有些不自在的戚洲禾，陈一凡提议：“要不，我们打包打回去吃？”
    “好！”
    俩人点的餐都还没上，这会只需要找老板说一声，再加一块钱的餐盒费就行，也不麻烦。
    既然准备带回去吃，陈一凡索性多买了两份，连带着爸妈的一起。
    戚洲禾见状，也给陈家礼带了一份。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两位奶奶的对话，陈一凡和戚洲禾之间的气氛有些许怪异。
    尤其是陈一凡，好几次想挑起话题，但一想到那句“偷偷谈恋爱”，就又闭嘴了。
    一路沉默着回到小区，陈一凡已经后悔出来了，这路也太远了，怎么感觉走不到尽头呢？
    等到终于快到单元楼，陈一凡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戚洲禾突然喊了陈一凡一声。
    “好像还没有你的手机号码，交换一下吧！”
    “哦哦哦，好。”
    陈一凡将自己的手机解锁，滑到电话界面递给戚洲禾，让他自己输入号码。
    戚洲禾接过，快速点了一串数字，播出，一阵和陈一凡相同的手机默认铃声从戚洲禾裤子口袋中传出。
    “好了。”
    挂断电话后，戚洲禾将手机重新递给陈一凡。
    陈一凡盯着对方的手看了两秒钟，然后才伸手接过。
    过程中，俩人的手不小心接触到，吓得陈一凡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还是戚洲禾眼疾手快，帮着陈一凡接到了手机：“小心点。”
    “谢谢。”
    这次，陈一凡不敢再走想入非非，接过手机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新买的手机要是第二天就被摔坏了，就算爸妈不心疼，她自己都要心疼。
    又是一阵无言……
    以前好歹还能谈论下题目，现在高考完了，也没有新题目可以讨论了。
    气氛太尴尬，陈一凡觉得自己的脚趾都能抠出一座魔法城堡了。
    还好快到家了，等电梯在二楼停下，身边的人走了之后，陈一凡才感觉周围稀薄的空气又可以继续呼吸了。
    “呼——”
    陈一凡其实没有正经谈过恋爱，也不懂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这不妨碍她没有基本的认知。
    她知道，就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肯定是不对劲的。
    难道自己喜欢戚洲禾？
    一个念头闪过，但是下一秒，陈一凡又很快否定了。
    不应该，她和戚洲禾除了认识的时间长了一些，其他时候也没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肯定不是喜欢。
    毕竟哪有喜欢的人每天在一起除了谈学习就没其他话题的。
    一定是因为之前那些爷爷奶奶们的话。
    对！就是这样！
    陈一凡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没有一个人能从村口大妈情报局的目光下坦然路过，同样的道理，也没有人能在听到早餐店奶奶们的聊天后毫无波澜。
    想通了这些之后，之前萦绕在陈一凡心头的那一抹别扭荡然无存。
    手中早餐的香味也飘进了鼻子，陈一凡赶紧开门进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让她尝尝，这家早餐是不是如王松所说的那般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