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家,张春华和张春丽两姐妹相对而坐,屋内没开灯,光线不太好,姐妹俩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说不定也没电话里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想把大家先骗回去。”张春华先开口说道。
张春丽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那都算菩萨保佑了。
几个小时之前,陈建军突然打了陈建国的电话,说老家那边的陈母摔断了腿,现在正在医院里面躺着。
陈建国和张春华接到电话,立马就赶来陈建军这边了。
原本今年过年,陈建军一家是要留在海城的,张春丽比较迷信,不想让新买的房子过年的时候空着,没有人气。
至于老家那边,陈建军也早就打过电话了。
陈静和陈洁都已经考上了大学,也不怕老家那边闹,所以陈建军就告诉了陈父自己在城里买了商品房的消息。
当然,陈建军也是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在海城,让陈父以为他还在之前江省那边。
大儿子混出头,能在城里买房了,陈父很高兴,加上陈建军说了,不回去过年,但会给他汇5000块钱,这事便也就定了。
没想到,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还有两天就过年,竟然还出岔子了。
家里有老人的都知道,这年纪大的老人最怕冬天,一个是天气冷,一个就是冬天地面滑,容易摔倒。
陈母就很不走运,去菜园子里摘菜的时候,从田埂上摔下来了,还在外头雪地里冻了个把小时。
陈家的菜园子有两处,平时都是去路近的那处,这次陈母不知道想什么,偏去了路远的那个菜园子。
那边坎多,往年下雪之后,陈父陈母就不会去那了,都是让家中小辈去。
这次陈母说要出去拔点萝卜回来,陈父以为她是去附近的菜园子,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一去就没影了,还是陈父见时间太久,担心陈母出事,出去寻了,才在远的那个菜园子里发现了人,不然还有的冻呢!
陈建党还没回来,陈父自己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只能拜托村里人帮着把陈母送去了医院。
现在这会,过年该回来的年轻人基本都回来了,倒是不缺人手送医院。
陈母被送去了医院,陈父又托人给陈建军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还让陈建军联系陈建国,让陈建国也回来,说陈母这次说不定就熬不过去了。
这下好了,不回去也要回去了。
见老人最后一面,这话一出,陈建军和张春华之前再大的不甘,都要挪到后面。
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临时决定要回老家,仓促得很,就连车票都还没着落。
陈建国和陈建军已经出去想法子搞车票了,张春丽和张春华留在家里收拾回家的行李。
“咱俩亲姐妹,我也不说外道话,你自己听了就行,也别和建国说了。”张春丽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老太太这要是就这么走了,倒是不受什么苦,万一要是瘫在床上……”
剩下的话张春丽没说,但是张春华知道她的意思。
这个可能性,张春华早就想到了,刚刚那会两个男人在家里,张春华也不好说,毕竟那是人家亲娘,说了就怕留下隔阂。
现在屋里就她们姐妹俩,张春丽起了这个头,张春华自然也顺着说起来。
“姐,刚刚大哥在,我不好提醒你,老太太不是就生了大哥一个人,你们千万不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且,你一定要看好大哥。”
虽然屋里没有其他人,但是张春华还是压低了声音,才接着说:“老太太是女的,真到那个时候,就算大哥是亲儿子,也不会给她擦身伺候屎尿,这些事情都要落到儿媳妇头上。你别犯傻,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张春华觉得陈母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村里又不是没有躺在床上好几年才死的老人。
这个道理,张春丽也清楚,所以她才发愁呢。
要是公婆就生了丈夫一人,或是一贯来对她们这一房诸多照应,张春丽都认了,偏偏不是这样。
婆婆最偏疼陈建党,但陈建党夫妻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王丽给陈母端屎端尿,张春丽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这事怕是有的闹呢。
张春丽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担忧地看向张春华:“虽然之前你们分家被分出去了,但这次的事,老三怕是也要攀扯到你们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陈母真瘫床上,怕是她们姐妹两家一家都清净不了。
张春华冷笑一声:“呵,她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当初分家一毛钱都没分给我和建国,现在腿断了,想让我回去伺候她,做梦!”
“就怕他们不讲理。”
一个瘫痪的老人,能带来多大的麻烦,没人会不清楚。
为了自己的利益,陈建党那夫妻俩,绝对会跟疯狗似的,只要攀咬住陈建国就不会松口。
张春华后悔极了,当初分家的时候,没签一份断亲书,不然现在她和陈建国也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真有那断亲书,不说陈建国能不能狠下心不管自己的老母亲,陈建党和王丽还是不会让他们置身事外的。
现在再想这些也晚了,张春华呼出一口浊气。
真是过年都不让人安生,她最大的让步就是出一部分钱,想让她回去伺候陈母,那陈建国就准备换一个新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