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走下楼来,扫了眼神色惶惶的李知府,对上眼神时,李知府下意识低了低脑袋。
“楚小姐。”独眼龙走上前。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回河西客栈。”
“好。”
解决了一桩心事,揪出了暗处的凶手,从今晚开始,也能睡一个好觉了,心情自然不错。
可住在客栈,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她吩咐几个侍女,花了一天时间,找到了一幢不错的小楼阁,临近湖边,带小花园,不比之前被烧毁的那套差。
自然,价格也很美丽。
与老板谈好后,写房契、按手印,等官府那边盖了章子,就能搬进去住了。
这两天,她还是暂住在客栈里。
白羽鹦鹉清理着自己洁白漂亮的羽毛,“主人救命,嘎嘎——”
“主人救命。”
楚狸躺在软榻上,撑着脑袋,观察着水盆里的龟师叔,修炼龟息功。
但,她当真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
龟师叔趴在那里,一趴就是好几个时辰,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她盯着盯着就犯困了……
‘小九。’
谁?
谁在叫她?
楚狸撑开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自己只眯了一会儿而已,窗外就已经夜色华灯。
她睡了这么久?
‘小九。’
‘谁在那里?’
楚狸看向屏风,朦胧的光影之下,一道高大宽厚的身影若隐若现,角落里的烛光轻轻的跳着,模糊的不太看得清。
她疑惑的走过去。
那道身影忽近忽远,飘忽不定。
她伸出手,掀开帘子,犹疑的推开屏风……忽然,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
‘啊……’
那双手苍劲有力,仅一只手掌,就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还未看清他的脸,那灼热的气息已经攻入她的领地:
‘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疯狂的想你,甚至想随你同去,一了百了,你这个心狠的女人!’
‘我没有……’
“皇叔!”
即便没有看清他的脸,一声低呼也脱口而出,猛地睁开双眼,弹坐起身来,摸着自己的脸、脖子和衣服,才发现自己在做梦。
她梦到了楚棣迟。
梦里,他发狠的捏紧她,质问她的无情与狠心,一双发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无比狰狞痛苦,像滚烫的炭,烙在她身上。
她怎么会梦到他?
他……
在责怪她吗?
当初之事,事出突然,她从未想过会被射杀,后面来到江南,也是为了用自己的死,让一切回到正轨。
可他怎么,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那么猩红,那么痛苦。
楚狸抚着心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好像压着一块石头,闷闷的,有些发紧。
正当此时,一道瓦片被踩碎的声音划破夜色。
啪——
有人!
楚狸神色一正,掀掉身上的薄毯,吹灭蜡烛,轻步走近窗边,只听闻那道脚步声踩踏着屋檐。
夜里前来,莫不是楚渊池派来的杀手?
还想置她于死地?
她反手摸到桌上的花瓶,仔细辨别着对方的动向。
等了片刻,却听闻那脚步声逐渐远去。
走了?
不是冲着她来的?
就是路过?
楚狸推开半扇窗,只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藏在夜色里,穿过河西客栈,悄悄潜入另一座阁楼里。
很快,那边传来瓷器破碎与女子的惊呼声。
采花大盗!?
楚狸微怔。
这几日,听百姓们谈过几次,说江南一带有采花大盗出没,没想到就被她撞见了个现成的?
她立即下楼,朝着那边跑去:
“初一,初二,你们快跟我过来,带上趁手的家伙!”
对面阁楼里。
“你是谁……找死……唔……大胆……”
嘭!
哐!
屋里燃着迷药,却并没有把女子弄晕。
女子拔了剑,跟那蒙面男人打了起来,但由于身中迷药,体力不支,渐渐力不从心。
“居然是个这么烈的!”
蒙面男人舔着嘴巴,一双又胖又细的眼中充满淫欲之光,看起来十分猥琐。
“越烈,我越喜欢。”
哈哈哈!
他抓起袖中的药粉,撒了过去,就要把女子一击擒下时,一记雄厚的掌风忽然拍中后背。
“啊!”
他朝前趔趄,滚了四五圈。
白袍男人散去掌心的内力,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子。
“你是何人,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缥缈门,陆云初。”
“二师兄?!”
这时,楚狸带着人赶来,见到的却是熟悉的面孔,当看清他怀里救下的女子时,下巴差点跌到地上:
“牧雪?”
“阿狸哥哥!”
秦牧雪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就要扑过去时,意外瞥见陆云初风光霁月般的容颜。
一眼看见,不知是惊艳,还是迷药发作,身子一软,晕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