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璐瑶急忙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试了几遍后,却迟迟开不了机。
妈的,好像进水了。
不知吹风机还可以拯救一下吗?
相比较她的满面愁容,李乔西倒还沉浸在梦乡里,用手臂枕着下巴,眼皮仍旧闭得紧紧的,这会迷迷糊糊自言自语,带着一缕酒气:“今晚的部门聚会就设在上次联谊会的那个酒吧,顾怀南那一伙人也在,好像是庆祝江季野的车队夺得冠军,后来江季野也来了,卧槽,终于见到本人了,那他妈的实在是太帅了,我算是彻底明白你的感受了,因为我哈喇子当场就流了下来。不过后来,他好像是在人群中看见我了,没想到他居然认识我欸!他问我,你怎么没跟我一起来,我就说你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华生教学楼的阅览室里看书。”
打了个嗝后,继续道,“我那时喝了点酒,情绪不太稳定,就往夸张了说,我说你至从某一天回来后,就每日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的,茶饭不思,直接暴瘦了二十多斤,甚至还有寻死的冲动,亏我和白琳拦住你,否则你就……嗯……然后,江季野就夺门而出了……”
“……”
裴璐瑶愣了愣,嘴角禁不住抽搐了几下。
她哪里有这么极端啊!!!
难怪,她就纳闷江季野怎么会出现在华生教学楼,也纳闷他怎么突然就心怀愧疚了。
原是李乔西的这番话直接加重了他的负罪感,也难怪要坚持着今晚把她安全送回宿舍,怕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寻死的事情来吧。
李乔西睁了睁眼,无辜地眨巴眨巴:“瑶瑶,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干什么?”她抬手捏了捏李乔西的脸颊,“你做得对!”
“真的吗?耶!”李乔西心满意足地笑了,“那我先睡了,刚在聚会上喝了点酒脑子还涨涨的,瑶瑶,你也早点睡,晚安。”
“嗯,晚安。”裴璐瑶替李乔西拉上了床帘。
这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久了非常不舒服,她拿了睡衣便到浴室洗头洗澡去了。
以前常听弄堂里的老家人说,晚上最好不要洗头,也不要没吹干头发就睡觉,不过怕吵醒舍友,她没敢用吹风机,只能开了风扇,把头枕在床边,任头发随意披散下来,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地睡着了。
为此,隔天一早她脑袋晕乎得厉害,又特别嗜睡。
李乔西叫她都没醒,只好帮她请了个假。
午饭也没吃,打包得都凉掉了。
直到快两点半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脑袋沉得好似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她摸到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屏幕却始终点不亮。
才恍然想起手机昨晚进了水,坏掉了。
宿舍里没人,白琳上课去了,李乔西……
她回头看了一眼李乔西的床位,帘子耷拉着,不见踪影。
裴璐瑶换了身衣服,便起身去店里修手机。
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人不多,老板娘倒是亲切又热情,和她顺口叨了几句话。
说是昨晚的那场大暴雨使学校的电力设备发生了故障,才导致停电的,还说当时一堆人走在路上,突然下了大雨全都躲进店里来了,个个身上淌着水,脚踩来踩去,把地都踩脏了,拖了一整夜的地板。
她左耳进右耳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当做回应。
很快,老板娘就把手机修好了。
她付了钱后,边打开手机,消息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
忽然显示有人艾特她,她便点了进去。
“@裴璐瑶就差你一个人了,快来体育馆排队!”
群名为“江大志愿者”。
卧槽!
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昨天闲着今天下午没课就干脆报了个志愿者活动赚赚工时,怎料竟睡过了头。
“啊啊啊,烦死了!”
裴璐瑶抱怨一句,撒开腿就往体育馆跑。
可是……
累,好累,像缺氧了,跑不动了。
她停下来喘口气,不知为何这具身体仿佛脱了水、脚底挂着千斤重的铅,举步维艰。
浑身都透着热,一股快要冲散理智的热。
奇怪,想来这十一月的季节也不该这么热吧。
她抬头望天,想看看今天的太阳有多大,却不慎被光明晃晃地闪入眼睛里,一瞬晕眩。
脑袋里如同炸开的烟花,变出了很多的星星。
她使劲揉了揉额头。
耳旁兀然捕捉到了几人的谈话声——
“大哥,你快看,这是上次在酒吧替申土出头的那个女的吗?”
“是吗?我瞧瞧。”
“妈的,还真是!”
紧接着,“喂,上次就你他妈坏了我们的事,今天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看你还能搬到什么救兵。”
谁在大喊大叫的?有病啊!
裴璐瑶睁了睁眼,朝声源的方向看去,可视线却模模糊糊的,她看不清那些人长什么样,只看得见几个人影伫在一起,手里拿着圆溜溜的东西。
对了,这是去体育馆的路,旁边挨着篮球场,这群人手里拿着的应该是篮球吧。
难道她挡着他们踢球了?
意识到可能是这个问题后,她不慌不忙地往前挪了几步。
那群人却突然急了:“喂,你他妈还想跑呢!”
懵逼之际,手臂忽地被人用力箍住,随着一股力量往后退了退,她的步伐也彻底乱了,似乎被脚跟绊倒了,直直撞入眼前人的怀抱中,下一秒,耳旁有某个东西划过的声音,卷着一缕风,连带吹起了发丝。
鼻尖擦过那人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意外说不上来的味道。
但很熟悉。
她又嗅了嗅,没错,是他!
“江……”
刚脱口的话就被打断了,江季野啧了一声,语气无不尽的数落,“裴璐瑶,你傻的吗?见球过来也不会跑开吗?要被砸到,你脑袋都开花了。”
“……”真的是他啊。
好奇怪,他最近怎么老是出现在她的身边?
不会真的听信了李乔西的话,怕她寻死吧?
裴璐瑶从他怀里撑起脑袋,视线仍旧模糊,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可铆足了劲怎么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呢。
恍恍惚惚之间,好像又看清了他的眉骨。
她哭诉般地喃喃,声音苍白,“江季野,我头好晕,脑袋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