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看呢。”疑月没有正面回答。
    墨芜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猜不出，目前我所得到的信息有限，想要知道团长你的真实身份还需要更多的观察。”
    疑月端着茶坐的了椅子上，给自己续上了一杯新的生命之树嫩芽茶。
    “墨芜，你现在调查到哪一步了？”疑月问道。
    墨芜双手扶在了疑月椅子的靠背上，开口说道：“现在的信息是：首先，团长你不是人。”
    疑月差一点又将茶水喷了出来：“墨芜，咱们好好说话，不要骂人好吗。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难道不是吗？”墨芜拿出了那一本疑月观察日记，开始翻阅了起来。
    “我现在肯定还是个人啊，哪怕我确实和这个世界的神明是一个等级的存在，但我依旧是个人好吧。
    你们认识中真真真在、完完全全的神应该是：无欲无求、无形无体、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对吧。”疑月头也没抬的问道。
    “差不多吧。”墨芜仔细的思考后说道，她也没有仔细想过对于她来说什么是神
    “无欲无求、无形无体、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前三者我见过不少，很多的能量生命体都是无欲无求、无形无体甚至无处不在的存在，但他们却依旧视我们为神。而后者，我从来没有遇见过。”
    “无所不能？”
    “对，墨芜，你相信有无所不能的神存在吗？”疑月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我……应该……应该没有吧。”墨芜不确定的说道。
    曾经墨九月在宣扬无神论的时候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
    无所不能的神明能创造出一个祂也搬不动的巨石吗？如果能祂能创造出，那么这个世界就存在神明不能搬起的巨石，他就不是无所不能的。如果如果祂不能创造出这块巨石，就说明世界上有祂无法创造出来的东西，祂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当时墨九月宣扬这段话的时候，无数的神学者陷入了混乱，甚至有不少坚定的信仰着那些并不存在的神明的狂信徒选择自杀。
    这个问题的答案墨芜很早就知道，所以哪怕她亲眼见过媋这位神明她也没有陷入对媋的崇拜之中。
    得到想要答案的疑月继续说道：“所以，墨芜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和媋姐姐是神明呢？
    因为我们无欲无求？很显然不是，我和媋姐姐依旧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喜欢的东西、有着讨厌的事物。
    因为我们无形无体？但我明显是有形体的，要说无形无体，那些亡灵们比我们无形无体多了。
    因为我们无处不在？我虽然会瞬间传送，但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无处不在的程度吧。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些夫妻晚上嘿嘿嘿的时候要怎么办？不怕被偷窥吗？
    还是因为我们无所不能？这纯属是开玩笑的，反正我是没见过无所不能的存在。”
    “因为……因为……”墨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发生着改变，自己因为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我们足够强大，足够神秘。”疑月替墨芜回答道，“媋姐姐挥手间就能毁灭一个帝国，甚至她想要毁灭整个世界让其重塑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而墨芜你，仅仅是远远的看见了媋姐姐一眼，就被浓烈的神性闪瞎了双眼，获得了预言的能力。
    所以你才会认为媋姐姐是神明。所以在本质上，神明就是更加强大、更加神秘的更高级的存在罢了。”
    墨芜陷入了沉思，疑月的这一段话让她对神明原有的印象彻底的崩塌了。
    “墨芜你看见过蚂蚁吗？”疑月突然话风一转问向墨芜。
    “见过。”墨芜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在蚂蚁的眼中我们算不算神明呢？”疑月继续问道：“捏死一只蚂蚁，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都能做到。我们随手的一壶热水对于蚂蚁来说就是天罚，随手落下的一点食物残渣就是一次神赐。
    我们相对于蚂蚁来说就是神明，因为我们是更强大、更高级的生命。
    我们视蚂蚁为蝼蚁，可相对的，比我们更高级的存在也会视我们为蝼蚁。
    你们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你们自己是人，认为蚂蚁是蝼蚁、认为我们是神明。
    可同样的，在蚂蚁的认知里，他们也是‘人’，站在我们的角度，我们在面对同族的时候，我们也会认为自己是人。”
    墨芜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她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墨九月对他的信徒们说过：“所谓神明，不过是更强大的人罢了。”
    “墨芜。”疑月抬起头说道：“我们不过是更高级存在的‘人’罢了。”
    “所以……团长和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团长你依旧是个人？”墨芜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才渐渐的捋清楚了这段对话的脉络。
    “没错啊，‘你不是人’这句话，无论是在你们的语言文化里还是我们的文化里都是一句骂人的话，我反驳一下不犯毛病吧。”疑月微笑着说道。
    墨芜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很想打人怎么办？
    疑月依旧保持着微笑，他当然不是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才和墨芜介绍这么多。
    墨芜是物理距离和情感距离上都最靠近自己的冒险者公会核心成员，自己只要还在这个世界就职一天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冒险者公会的协助。
    疑月现在最熟悉的三个冒险者公会核心人员，其一是墨九月，这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本身就是穿越者，自己的很多情况都可以直接和他明说不用担心触犯干涉权限。但墨九月身为冒险者公会的总会长，不可能随叫随到、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自己的四个明媒正娶的老婆和一个就差一个婚礼的情人，根本找不到人。
    其二是分会会长世一，但世一平时也一直待在基地里。并且世一已经离开了冒险者公会的管理核心十年了，对于除了狐人村分公会以外的其他公会完全不了解，更别谈能有多少影响力了。
    而墨芜不一样，她现在就住在自己的小店里，又是冒险者公会核心成员里最受宠的小妹妹。又与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有过接触，还是穿越者一手培养大的，更能接受这些听上去离经叛道的事。
    所以疑月愿意和墨芜讲这么多，完完全全就是在打破墨芜原有的一些错误认识，为以后将墨芜培养成自己人做铺垫。
    这也就是五级权限没有建设自己的世界管理班子的权力，不然疑月哪还用这么麻烦。
    但凡疑月手里有四级以上的权限，都能直接和墨芜摊牌了，哪儿还用像现在这样通过一些无关痛痒的知识去慢慢的改变墨芜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