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我们去给陆四爷上柱香吧。”孙珍娇滴滴地道。
孙滢点头,“理应如此。”
陆彬忙道:“内宅也设有灵堂。”说着亲自在前面带路。
一般高门大户发丧都会设两个灵堂,内院一个,外院一个。
第一日,报丧,紧接着才是亲朋故旧前来吊唁。而她们是听父亲的消息来吊唁。
不得不说,陆家失礼怠慢了。
但孙珍似乎感觉不到一路上用哀怨的眼神看了陆彬无数次,有好几次几乎贴到了陆彬身上。
孙滢主动开口道:“大哥哥,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的。我祖母的意思是想在热孝期间把亲事给办了,你意下如何?”
陆彬立刻涨红了脸,“这事以后……再议。”说完就逃也似地走掉了。
孙滢失笑,孙家想换人可以,但她孙珍不见得有这个命。
陆虞,又拉了您做一回挡箭牌。
过了二门,就见到了陆彬的生母陆家大房的李夫人。
李夫人一见孙滢就迎了出来,亲热地拉着她手缓缓地点头道:“长大了。这模样,出落得真好和你娘一样。”
李夫人还记得她娘?姑且信她一回吧。
“以前娘也常说她闺阁之中玩的最好的就是夫人您了。”孙滢看着脸色非常难看的孙珍,笑着搭话。
孙珍听了这话,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在家的时候母亲不止一次跟她说,孙滢配不上陆彬,只有她孙珍才能入了陆家的眼。
今日见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孙珍心里似有蚂蚁在爬一般的难受。
她们很快给陆四爷上了香。
孙珍便又过去给李夫人行了礼,扶着头道:“大夫人,我有些头晕,想借贵宅的偏殿一用。”
李夫人忙拉了她的手,“看这脸色,是有些不好呢,”未了又让两个婆子带孙珍去休息。
孙滢她向李夫人说道:“晚辈想去拜访一下贵府老太太。”
李夫人点头道:“好,你去了多多的替我开解老太太。”
不一会儿,有丫鬟带着孙滢来来到了老太太所在的松鹤堂。
院内冷冷清清,鲜少有下人走动,转过一座十二扇的水墨山水屏风,老太太正斜倚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和主母话家常,不过说些人情往来,谁家的席面好,哪家的戏班好之类。
孙滢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向陆老太太道:“我这次回来,给彬哥哥带了块新得的砚台,想当面交给他。求老太太派两个人跟着去。”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就看向身边站着的嬷嬷道:“你再叫个人,一起跟着过去。”
这个嬷嬷姓杜,孙滢以前在陆家玩的时候她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有她作证的话,份量肯定是够了。
杜嬷嬷又去偏殿叫了一个管事嬷嬷一起,出了松鹤院,绕过一条卵石铺就的小径,穿过一个小香嶂树林,来到一处极精致的偏院。
门口站了一个婆子,见到来人,忙哈了腰赔笑道:“大少爷在……里面,容老奴先去通传一……”
她话未说完,只见孙滢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肩颈一阵刺痛之后她居然动不了!
院内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门半掩着,隔窗传出孙珍拿腔拿调的哭腔:“彬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个小道姑?”
很快传来陆彬安抚的声音,“傻瓜,我爱慕的是你。”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她,你把我置于何地?”孙珍的声音有些尖锐。
“她们沈家是南边的最大商贾,这几年又做了皇商。四叔去世,父亲叔父又不能马上上任,宫里长姐也需要银子……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管这些,但我是真是爱你的呀!”
后面传来低低的鸣咽声,“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等境地?”
……
男女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不堪入耳。
两个老嬷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劝孙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无奈唯有看着她推开了门,毫无意外地陆彬和孙珍两个人衣衫凌乱地在内室的雕花架子床上抱在一起。
孙滢狠地照着两人各给了一巴掌,就跑了出去,拿出帕子就蒙在了眼睛上。
帕子是提前准备过的,上面泡的有生姜汁。准备给陆四老爷用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这么一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就滚了下来。
孙滢在前面跑,两个嬷嬷在后面追,不大一会儿就又来到了陆老太太的松鹤堂。
她一进门,眼泪就流得更凶了,看到赵老太太,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口中犹喊着:“祖母救我,我不嫁了。”
两个老太太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还是陆老太太严厉地开了口:“滢丫头,怎么当着陆老夫人闹了起来?”
孙滢只是流泪,然后才道:“孙女实在不好宣之于口,还是让杜嬷嬷说吧。”
杜嬷嬷唯有上前硬着头皮道:“老奴带了大娘子过去,撞见大公子在和别人圆房,他们还在里面议论大娘子,被大娘子听见了。”
陆老太太无声地叹了口气,“叫大太太过来。”她说,“把陆彬那个孽障给我捆过来,不,把那两个畜生都给我带过,把老大老二也叫过来!”
哪想没等杜嬷嬷开口,陆彬已经跪在了陆老夫人面前,“祖母,我和珍妹妹才是真心相爱。谁也阻止不了!孙儿绝不会娶一个土里土气道姑。有婚约,那也是老一辈订下,凭什么一定要孙儿去娶?”
李夫人很快就过来了,陆大老爷陆二老爷依次过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儿子那些话,不禁喝道:“彬儿,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敢和你祖母这么说话。”
陆大老爷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儿子几个耳光,一直到两手都打麻木,打不动了才停下来。
陆彬鼻青脸肿。
陆大老爷对着陆老太太跪了下去,一直声称是教子无方。
李夫人心疼得直哭,一直骂骂咧咧,说儿子是被狐狸精给迷住。
又问是哪家的骚狐狸,等下要剥了她的皮。
陆彬却梗着脖道:“自小,你们说四叔的书读得好,我天天读到三更半夜,就是为了能超过他。你们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如今娶妻子不按照你们的意思来,你们就不满意了?那我读书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家算了。要不你们就把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