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男人脸上有手爪印,铁定是被他媳妇给挠的。
谁家的哥哥,又把弟弟的糖,哄着吃了,把弟弟惹哭了。结果他弟弟跟他爸妈告状了,最终哥哥被迫吃了顿竹笋炒肉,才完结。
还说,她妈偏心弟弟,她怀疑她不是她妈亲生的。听着听着,差点把夏染给笑死,哈哈哈哈。
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这小孩也太逗了。她之前咋没发现,这孩子这么逗呢,还能如此的好玩呢。
老二媳妇,偏心是一定,但也没偏到,要让你这个小家伙,怀疑不是亲生的地步吧?
“为什么觉得不是亲生的?”
“我弟弟不吃饭,我妈拿钱哄着吃,一次给一毛钱,有时候给的更多。我弟这不吃那不吃,他要求什么,我妈做什么。碗里不小心多了几个绿色的菜叶子,他都闹腾。我妈都会耐心的把它挑干净,再奖励钱哄着他吃。可我若回去的晚了,别说有饭了,锅里只剩洗锅水,我还得饿肚子。”
这年头的人家,谁家的不偏儿子?谁家不偏小的?夏染只能说道:“那你可以按时按点回家吃饭的。”
改变不了这个环境,那就只能改变自己,想办法让自己适应环境。
“这不是耍着耍着,就给忘了吗?”
“那是你自己不准时回家导致的。”
“也对。”
“可是,我妈经常偷着给弟弟煮鸡蛋吃,还说没有,我明明闻到味道了。我问弟弟,弟弟也说吃了,说可香了,可我妈就是不承认。
我家里有鸡蛋呢,又不是没有。我家有五只下蛋的老母鸡,每天各下一个,我都盯着呢。我妈却不给我吃,只给弟弟吃,还是偷偷的吃。所以,我想着,我应该不是我妈亲生的。”
夏染还是听懂了黄毛丫头的言外之意:“不患寡而患不均!”
谁说孩子小,就可以随便糊弄的?他们心里清楚明白着呢。她计较的、在乎的,不仅仅是那个鸡蛋,而是同为父母的孩子,自己却被区别对待了!
老二媳妇,哦,不对,这个年代甚至在后世,很多父母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对这个问题,夏染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要如何告诉这个才4岁大的孩子,男女生来就不平等,生来就会被区别对待。可能,这些事,对她漫长的一生来说,才刚刚开始。
确切的说,还没完全开始。越长大,越会发现,自己跟男孩子不一样。这样的事情,在她未来的人生里,还有很多很多。
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现在的差别,可能只是一个鸡蛋。将来的差别,可能是一套房子,一辆车,甚至是父母所有的偏爱,和所有的家产。
不管姑娘们承认不承认这个事实,好多父母并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样爱女儿。
真实的情况,就是男人和女人,生来就不平等,也平等不了。所拥有的和所享受的社会资源,压根不在同一个层级。
后世好多人家,特喜欢生女儿,都在秀自己是个脱离低级趣味且“重女轻男”的人家。他们“重女轻男”,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女儿——这种生物。
而是因为生女儿不用准备彩礼钱,不用单独准备房和车。压力小,花销更小,他们做父母的,在经济方面能更轻松一些。
而有儿子的家庭,就完全不一样了,压力剧增。爱在哪里,钱就在哪里。
夏染只能说道:“大娘娘目前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等大娘娘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行。”
种花家的父母,在区别对待女儿的这个问题上,处理的极为精妙,也特别有“智慧”。他们给的“爱”,就不多不少的,处于那个临界点上。
给女儿的,不至于让她们直接被“饿死”,但绝对会让她们“吃不饱”,一直呈饥饿状态。正因为长期“吃不饱”,所以女儿们特别听话。
为了能“吃饱”,能多得父母一个赞许的眼神,能多得父母一个满意的肯定,就使劲的对父母兄弟好。
就希望父母的眼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那么一小会儿。一点点就够,就能让她们开心好久好久。
从而导致她们,自卑、胆小、敏感、不自信、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
所以还没等成年,可能就被别人的几句好话,别人的几颗糖,直接哄走。以为自己之前遭了那么多罪,就是上天在考验她。
考验结束后的奖励,就是送她一良人,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岂不知,她只是从一个泥潭爬进了另一个泥潭。
此去经年,以身证道,撞的头破血流之后,才幡然醒悟。哦,原来,父母从来不曾爱过自己。
兄弟更不是自己的靠山。男人也不是自己的避风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在这个繁杂的俗世间,只有自己才会无条件的爱自己,不会放弃自己。
于是,这些已到中年的女儿们,对他们的父母是爱不了,也恨不得。不管他们吧,又觉得他们好歹把自己拉扯大了。
父母年龄也不小了,看着他们两鬓白发,觉得他们也不容易。不论怎样,至少自己活着长大了,没被饿死或者冻死。
管他们吧,他们却把全部的偏爱、家产、资源全部留给了儿子们。给她们连块边角料都舍不得留。
用一句:“你都已经嫁出去了,是别人家的人,是泼出去的水,给你岂不打水漂了”就给打发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从小到大,就被父母家人洗脑。你要对哥哥弟弟好,你将来嫁人了,还得靠娘家兄弟撑腰等等。
于是,就有了好多好多的“扶弟魔”和“扶兄魔”。
弟弟哥哥上学,她们得管;弟弟哥哥结婚,她们得管;弟弟哥哥家生孩子,她们得管;弟弟哥哥家买车买房,她们还得管;弟弟哥哥日子过不好了,更得管……
好像作为“姐姐们”或者“妹妹们”,天生就欠自己兄弟的,好像一辈子都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