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最大的关卡在二月;基地给出来的海水入侵时间预测是二到四月这个时间段,没有给定具体时间。
当然,如今系统对地震的判断也不算精准——它仍然在每天变动——但比基地预测得要准确很多。
桑喆和陈夏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
包括但不限于练习对空间的掌控、在房子周边空地埋了些应急物资、和12区几家邻居练习灾难时期集合等等。
之前在济唐避难所那边搞到的两个救生舱也被她放到了院子后头,然后用编织袋、塑料袋层层盖了起来,然后用楔子钉在地上;毗邻的墙壁另一侧原本是厨房那两处小房,前阵子被桑喆发动陈夏他们拆了,所以如今只有一堵墙,就算地震来了,墙壁倒塌,也不至于把救生舱压得太狠。
诸如此类的一些应对。
全都是桑喆只把空间列入最后选项,但仍然想要保下12区各家邻居的情况。
桑喆在保护大家和不暴露自己最重要的底牌之间,狡猾地选择了想要兼收并蓄;不过,对于无法应对的最后关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就是了。
系统给出的天气预报已经到了明年二月,仍然除了这个月的地震之外,没有任何其它情况。
桑喆如今对这种预测有了新的确定的理解——就算海水会来,至少萧山能保住,这就够了。
二月十号的时候,零下四十二度的极寒中,萧山爆发了第一场地震,大约3.5级,时间在半夜两点,当时萧山上下警报长鸣,基地各区的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
桑喆倒是从系统的预报里看到了地震的情况——这个系统,距离地震时间越近,信息越精准。在地震当时查看的话,基本就相当于确定地震发生信息了。
因此,桑喆是能知道那晚只有这一场地震,且震级不大的,但是为了跟上基地的节奏,她还是和12区各家一起跑出来避难了,而且冰天雪地里一待就是一个多钟头。
还是后来基地广播和论坛上解除了警报,众人才回家。
这次成功的灾情应对,给了所有人信心。
次日大家提起这事的时候,口吻甚至的乐观和欢快的。
就像桑喆做足了准备一样,其他难民乃至基地管理层,也做了对各自来说足够的准备。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萧山共发生了一百多起地震,震级都不高,但是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大家的情绪被严重影响了。
太烦人了。
而且无休无止,谁都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生死局,精神一直在紧绷着。
但凡天气稍微好一丁点,哪怕跟雨灾前正常冬天似的,大家裹着羽绒服裹着棉被在外头待一宿也没啥。
但现在是零下四十度的超级低温,谁扛得住一宿一宿地在外头耗着!
但小震不停止,基地警报不解除,又不敢回家……冻伤、冻病的人数猛增,甚至开始出现冻死的。
终于,慢慢地,人们开始不再往屋外跑了。
主要也是因为之前的一系列小地震中,倒塌的房屋非常少,只有在山坡一带地基先天不稳的个别临时房出现了问题,其它99%的都完好。
对于大家的这种态度,基地预料到了,但是毫无办法,只能在广播里一遍一遍劝告大家,不要忽视任何一次地震,如今基地和北方基地的地质专家取得了联系,得到消息称,一般地震和海水入侵之间间隔时间不会超过两星期,所以大家只要忍耐两星期即可。
别说大家了,就连桑喆也被这个情报鼓励到了——她也属于被地震烦到不想出家门的人之一。
不过陈夏猜,这条消息应该不准,因为远洋基地当时地震就持续了一个月左右,他调查贺苍的时候,很容易就知道了这条信息。
桑喆泄了气,基地为了鼓励基地居民,也是想尽办法了。
接下来的地震仍然没有停止,在二月十九号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场5.9级的地震,给基地带来了第一波堪称严重的损失。
这次山坡地带的泥石滑落导致相当部分的临时房屋发生了倒塌,之前居民的懈怠和极寒的天气加剧了伤亡的数量,最终导致了一千多人死亡,冻伤摔伤的更是高达万数。
该说不说,山坡地带真的是地震的死穴。
但是没办法,不把这片广阔的区域利用起来,压根无法让几十万难民迁移上山。
基地原本也考虑要不要把2区那片广阔平坦的地方当成临时避难场所,但如果海水侵袭过来,不就全军覆没了吗,基地到底没敢赌。
这场地震之后,又是几天的小规模余震,大家的一根弦绷得难受,再加上伤病和低温摧残,闹事的越来越多。
甚至有一大波人马跑去9区的行政区域和11区的工厂区,打算攻占重点保护的建筑,当成避难场所用。
不过被早就准备好的执法队镇压了。
那之后,基地便大幅征收志愿者,从事护理、食水发放、维修、检查和安保巡逻工作,而这些志愿者不但可以增加每天的免费食水份额,还可以公然合理地住在9区的行政区域和护理区域,压力减轻的执法队便将重点放在了保护工厂区域上。
于是,对抗闹事者的人就有了,而且还是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同时还能缓解最近灾难导致的管理压力,基地总算得以再次平稳下来。
然后,又一次大地震来了,这次震级是6.6。
这次的地震让大家想起了几天前那次大地震的恐怖,下意识遵循着前些日子的避难动作走,在基地广播引导大家上山的时候,很多人甚至忘记了前往11、12区避险场所的安全路线。
明明之前两次地震演练都还算成功的。
结果这次地震,光中途失足遇险和踩踏伤亡的人数,就超过了上次大地震的伤亡总数。
白天,震情缓和下来,桑喆看着外头山坡上疲惫不堪的难民,心里对将要面临的最大挑战充满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