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明志显然是没这个能力请桑喆来一顿饭的，二人只是沿着台阶往下坡方向走，边走边闲聊。
如桑喆所猜测的，牛明志他们就是之前萧山基地派过来谈船舶生意的工作人员，比桑喆他们早出发一两周的样子。
“谈得顺利吗？”作为萧山基地的成员，会关心这个问题是理所当然的，桑喆一点套话的心虚感都没有。
“嗨……这项目是各个基地必须得合作的，所以没有失败一说，只是……”
哦豁，这措辞，看样子是不顺利了。
牛明志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船厂可真不地道，一点大局观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漫天要价，现在全国九大基地正是得拧成一股绳，应对大灾大难的时候哎……”
“他们要多少粮食？”
“哪儿啊，他们要技术人员和武器，这哪行啊，结果扯皮了这么多天，按计划早该回去了的。”
“谈成了？”
“谈成了，不过对方要求日后要往萧山基地派遣驻点和工作人员。”牛明志长长叹了口气，“这个没说死，回去还有得拉扯，总之先把船定上，趁他们现在有货，回头保不齐什么天灾又来了，工时还得拖。”
是啊，再过不久就会有场大地震，船厂的生产又要搁置了。
不过派遣驻点和工作人员……远洋基地这边野心还挺大。
“哎对了，你们来也是冲船来的？”
“也不是一点兴趣没有，主要还是探探消息，做生意为主，我们私人用的小船有戏的话能搞定一艘最好啦，实在不行回去卖卖消息也挺好啊。”桑喆耸肩，无所谓道。
“哈哈，昨天陈哥也这么说，你们怎么没一块儿？”
“我主要还是负责做生意啦，其它的交给陈哥，我又不懂这些，这样还能省些时间，不然多待一天多花一天的钱呢。”
“可不是，还好我是公费。”
“……”真会说话，“既然你们搞定了，那是不是要回去了？要是时间差不多没准我们能跟着你们一起。”
“还有些收尾工作麻烦着呢，计划六天后离开，你们赶得上吗？”
“唔……我这边生意好说啦，具体得看陈哥那边怎么安排。”六天后，桑喆想到昨天陈夏的短消息，他当时打算一周后的晚上行动来着？看来和牛明志他们的行动安排也不是全无关系，既然如此……
“哎牛哥，昨天我在那家餐馆吃的饭，还不错，要一起吗，我请客。”
“咦？啊……那多破费……”
“哎呀破费啥，光在家吃土豆了，多少年就这么一次呢，来来来！”
桑喆将牛明志拉到了昨天那家餐馆里。
既然如此，那就多打听打听吧，没准能猜到陈夏的计划。
一个小时后……
“涛哥短信找我了，我得走了，谢谢你的饭啦小桑！手机号给你了，回头我要走或者有什么别的消息了再找你！”
“好嘞牛哥，慢点儿！”
桑喆送出餐馆，看着牛明志风风火火地跑下山。
收获……还不小。
远洋基地要的武器，虽然萧山基地没给，但有答应给的，据说几天后就会送来，和牛明志他们离开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陈夏短消息里提到的“炸船坞”，她还在想火药哪里来，现在想想，没准他是盯上那个了。
虽然她空间里也有一些之前掠夺仓库得到的热武器，火药之类的也有，但从陈夏的短消息看，他显然没把她空间里的那点存货列入计划。
以陈夏的慎重，不可能就靠这么点皮毛消息制定行动计划——武器输入的时间、届时贺苍的位置、以及为了不把萧山基地的人卷进来，还要确定牛明志他们的离开时间，还有船厂、基地的详细地图和进退路线……
哇……陈夏打算靠自己在这几天里搞定这些吗？
不愧是专业出身啊。
但是……这些计划里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她吗？
确切地说，是她的空间。
这是能让陈夏不暴露身份、不留下证据、全身而退最重要的保证。
然而，陈夏并没有要跟她交流这些的意思。
保守来说，就算陈夏届时行动能成功，他几乎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证据啊。
“你该不会压根没考虑行动以后的事吧……”
虽然桑喆不觉得陈夏是这样消极的人，但是……她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了解他的全部。
忧心忡忡地回到住所。
这晚，陈夏的手机仍然关机。
桑喆也终于来了火——既然如此，你就真的、真的、真的别怪我擅自行动了！
……
“呀，抱歉抱歉，这几天船厂事很多，答应带张小姐来参观船厂，结果到现在才腾出时间。”
贺苍双手合十，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
“没关系呀，我了解的，这几天我在基地也很充实……咦，要从这边下山吗？我以为直接从山对面过去呢。”
“停车场在这边，我们可以开车过去，船厂距离基地有点距离，张小姐的车也在这里吧，不介意的话坐我的车？”
“这样当然更好啊，麻烦贺总当司机了。”
车行驶在原城市的周边，沿途可以看到废墟一样的城区，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仿佛灾难时人们的悲鸣仍然能回响在耳边一样。
桑喆不由问道：“之前火山活跃期……这边地震这么严重啊？刚才山上基地倒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哈哈，当时基地建筑毁得和这边差不多了，而且那座山很小，没什么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的问题，也没什么开荒拓土的工作，建材都现成，没多久就重建起来了。”
“咱们现在是要去新厂区吗。”之前从贺苍那里听说过，船厂的主体已经搬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不过旧厂区也还没有完全停止工作。
“我们去旧厂区哦，那边的船坞这几天有工作，我需要一直在那边……不过那边现在有海景看，张小姐应该会喜欢的。”
“哎呀，这么说来，我们萧山迟早也会有海景看呢，这么一想还真是心情复杂。”
“张小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对于有船的人来说，这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车驶向侵蚀了城市的海岸。
那边，陈夏应该就藏在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