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直播的女生，后来还是选择了直播领养现场。”左开和卜言坐在警车后面闲聊，“然后流量掉的只剩两千多。”
“以前有多少？”
“上不了一百。”左开手里抱着卜言蜕下的皮，“留下来的都是关注领养的人。”
“……他们已经走了吗？”卜言又问，“好像没感觉到有多少人了。”
“那些集装箱会被集中带走的，他们又不会回收那些房子，留着也没用，今天晚上就陆陆续续离开了，你没发现医生也不在了吗？”
“没。”卜言忍不住多了左开一眼，“你真要拿着回去吗？”
左开掂着轻飘飘的龙蜕：“那不然呢，这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自己蜕下的皮，被别人抱着，怎么都奇怪。
早知道就一把火烧了。
卜言靠着车窗。
“你不晕车了吗？”左开迟迟的感觉到了什么，“这里的路不是不平吗？！怎么车开着这么稳？一点儿也不颠簸？”
正在开车的妖警不由得从后视镜看了卜言一眼：“……宛如超能力一样。”
“什么超能力？”左开还不知道，“你干啥了？”
“我用水把轮胎包裹住了。”卜言有些不想解释，“总之是水在支撑轮胎，水能填平凹陷，又能包裹住凸起……这样就能很平稳的开车了……还能开的很快。”
“刹车呢？！”左开高声问。
“可以刹住，而且是立刻。”卜言伸手抵住了车座。
左开还在疑惑，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前座上。
“虽然效率很高，但也容易因为惯性飞出去。”卜言通过弯曲手臂卸了惯性，“你没事吧？”
左开慌忙的捏着脖子，确定自己脖子没断，松了一大口气：“我差点以为脖子断了。”
开车的妖警：“……”
“不好意思，请继续走吧。”卜言挺没诚意的道歉，“妖力确实是很神奇的东西，加上人类的想象力，未来的妖术，应该会更丰富，更神奇。”
“我只希望他们不会用妖力犯罪。”左开说到一半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有了。”
“……”卜言看着左开，没有说话。
“不过正义必胜吧？”左开求证似的看向卜言。
“嗯。”卜言回过头，看着车窗外。
警车的后面全是铁栅栏，就像狭小的监狱。
卜言其实并不喜欢狭小的空间，狭小的空间就像是牢笼，没有野兽喜欢被关在笼子里。
“你手机不是摔了吗？我让局长给你发个新的当奖励呗。”左开靠着车门，怎么躺都不得劲，就把龙蜕垫在了身下，“这玩意儿还挺好用的。”
卜言没有接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就这么一直到了车站。
左开和接送的警员道了声谢，和卜言现在了车站门口。
现在正是中午，人还不算太多。
“你回去以后，真的要不断去往各地比赛吗？”左开抱着龙蜕，“很费人的。”
“……我作为卜言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卜言手上只拿了自己的身份证，“人类世界的法律，妖兽不能插手，妖兽不能太过干涉人类社会。”
“所以你想在你能做到的时候，尽可能解决一些黑市？”左开看着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身份证的卜言，“……你看起来，真的随时都会离开啊。”
“卜言只有一个奶奶，我会给她留下足够的钱。”卜言这样说着，“而他的身体，我会尽量保护好，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进去吧。”左开想伸手揽住卜言的肩膀，但卜言却径直走进了车站。
“……好。”左开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左开几次都想和卜言搭话，却都被卜言冷淡的堵了回去。
直到下了火车，左开帮卜言叫了车，这才说了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自己买了房，在你旁边租的房，是工作需要。”
“……”
卜言没有看左开，只是沉默的坐在后座上。
“你的房间里没人了，牧仪和方朴都回家了。”左开趴在车窗上，看着卜言的侧脸，“你会感到孤独吗？”
“回见。”卜言伸手把左开推开，把车窗摇了上去，“开车吧，师傅。”
司机默不作声的将车开走，碍于卜言身边的低气压，话唠的司机硬是没敢搭话。
下了车，天已经暗了下来。
菜姨一如既往的坐在楼下嗑瓜子，身旁放着一个小电视，见着卜言还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
“嗯……回来了。”卜言扯出一个笑，走上了楼。
来到人类世界的五年，卜言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大学的时候，牧仪三人甚至也没能触动卜言。
不管是友谊，亲情，还是爱情，一但某种关系亲密起来，名为悲伤的种子就被种下了。
假如是刚毕业那天，卜言不曾与牧仪他们再来往。
也许牧仪他们以后出什么事，他也不会怎么在意。
但现在不行。
黑市也一定把牧仪他们调查的清清楚楚。
……啊，真麻烦啊。
明明之前都不想和人类扯上关系的，要是被那些厌恶人类的妖兽知道，或许就会抓他喜欢的人类们折磨。
没想到人类比妖兽的威胁先到啊。
卜言走在不稳的楼梯上，看着灯火阑珊的城市。
“好遥远。”
打开家门，卜言还能嗅到牧仪和方朴的气味。
或许现在保持距离已经晚了……但必要时候只要暴露他妖兽的身份就好。
人类失去了对自己重要的人会如何？大哭，绝望，每每想起便会落泪？
大概是这样吧。
卜言关上了门，妖兽也会有悲伤的情绪，但也不如人类那样丰富。
至少大部分人类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牧仪他们的安全还是有些保障的……但在见识过人类的黑暗以后，卜言还真的不敢确定黑市会不会对牧仪他们出手了。
好麻烦。
卜言靠在沙发上，难得的没什么精神。
人与妖的平等共处，黑市，?，诅咒……妖兽离奇死亡和失踪，应该就是黑市干的。
比五年前更早……难道这种交易一直都有吗？
卜言侧身躺到了沙发上，其实划清关系根本不可行吧。
现在要是和牧仪他们划清关系，绝对会被不依不饶的追问……他拿这几个朋友是真的没办法。
正发愁，卜言身下的一块儿被子振动起来。
是手机的铃声，他很熟悉，那是牧仪的手机。
卜言立刻就从被子下拿出了手机。
来电备注是左哥。
卜言接通了电话。
“牧仪。”左开的声音惊魂未定，“我找到吕飞了。”
“在那儿？！”卜言猛的坐了起来，“我马上过去。”
“卜言？！”左开愣了一下，“怎么是你？牧仪还在你那儿？”
“他没拿手机。”
卜言踢开了门，朝着东方看过去，根本没在意高楼，纵身一跃。
曾经在左开身上种的追踪的种子，现在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