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求之不得,哪天借我用用呗!”张绮笑得放荡极了。她一头短发,浓眉大眼,像个男人。拿出一盒香烟,弹出一支。她摇下车窗,点燃烟,一缕淡淡的薄荷香味,萦绕在我眼前。
“要不要来一支?”那女人抽烟的样子美极了。
我摇摇头,笑着拒绝了。
“朋友从香港带来的,试试,别客气。”
“我不会。”我还是摇头。
“不会就学,菜就多练。”她将嘴上的烟递了过来。
我犹疑地接了,手忙脚乱,狼狈不堪。我大声咳嗽着,张绮笑得眼泪都滚出来了。
假期还有两天,张绮提议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耍耍。
我毫不犹豫地附议了。
虽然我很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喜欢与他彻夜缱绻缠绵,但看着他那相熟的眉眼,心里却不全是欢喜,总有淡淡的忧伤,云蒸霞蔚地将我萦绕,令我窒息。
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想起陈尘来,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笑起来总跟个孩子似的羞涩且孱弱的陈尘啊!他在我心里刻下的那道疤痕,即便结了痂,也令我痛彻心扉。
所以,我不想也不愿意做那缠人的藤萝,我要长自己的根,做自己的停靠。我万宁虽活得狗一样,却也要做一条自由自在的流浪狗。
我不要把自由之身,寄托在他身上依附在他身上。
他固然很好,却也绝不会为了我和他妈妈翻脸。
陈烟妈妈虽记着我背陈尘下山的恩情,也痛恨着陈尘因我而死的事实。
所以,对不起,陈烟,终有一天这个句号终会由我画上。
张绮在路边小店买了面包牛奶,我在车上吃了。也不回家,直接往清城而去。
我们唱着歌,一路嗨得不行。
还未出花城,张绮接了个电话。很快她挂了电话,将车停进一家停车场。
“走,shopping去,你也没带换洗衣物!”张绮盯着我胸前的logo,“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老穿他的衣服做什么?女人,你要穿裙子。身材这么好,穿个t恤牛仔,丑死了!挑两件裙子,美美嗒,我给你埋单!”
张绮拉着我去了商场,我挑裙子,她却挑男装。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给陆织的?真是贤惠啊!”我调笑着,挑了两件裙子。
张绮笑而不语。
两个人又去买内衣,泳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大包小包地出了商场。
“小阿绮!”一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白色球鞋的男人站在车前。
“顾西辞!你动作挺快啊!”张绮有够夸张,她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儿塞在我怀里,蛤蟆一样地跳了过去,扑向那男人,像串葡萄一样吊在那男人身上。
“你还是老样子啊!”名叫顾西辞的男人,投降一般地看着她,“你朋友?也不介绍一下?”
我尴尬一笑,抬眸打量着那男人,极高挑的,脸型俊朗,浓眉凤目,笑容清隽,浑身上下纤尘不染。
“人美心善的大才女,万宁小姐。”张绮笑嘻嘻道:“大表哥顾西辞。香港远道而来的贵宾。”
“你好!”我浅浅地打了个招呼,将那大袋小袋的东西塞回车上。
“阿宁小姐是初尘的员工吗?”顾西辞一口别扭的普通话。
“当然不是啦!我们阿宁是初尘的老板娘啦!”张绮发动汽车。
“听你胡说八道。”我上了车,一个人坐在后座。打算自闭。
“原来是老板娘,失敬失敬。”顾西辞拱手道:“我说这位靓女怎么这么眼熟。”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还是那么死性不改,撩妹不是这样撩的啦!喂,你坐这里呀!”张绮扭头瞪了他一眼。
“我没撩妹啊!我是真的见过阿宁小姐。在陈先生的工作室里,那么大一张画像。”顾西辞扬眉道,“阿宁小姐头上的木簪是陈先生的手作吧!我在他桌上的小木桶里看到十几支。”
我睁眼看他,目光凉凉。
我以为,这所谓的1500年的菩提簪子是独一无二的。原来还有十好几支。
“不是,路边摊买的十块钱一支。”
“不会吧!我还挺喜欢这款簪子,多别致,徐小姐说这木簪是陈先生亲手打造的,是独一无二的。小木桶里的那些是瑕疵品,但他不肯割爱。我现在知道原因了。”顾西辞说着一口拗口的港普。
“顾先生是要同我们一道去清城吗?”我望着窗外,这个人真的好讨厌。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就下车有多远滚多远。
“系啊!系啊!真是好巧啊!我方才刚跟陈先生碰过面的。”顾先生一脸灿烂。“我很佩服陈先生的才华,真的。这次我专程慕名而来,我想请陈先生过香港去帮我做一件作品。陈太能不能帮忙劝劝他?我会提供丰厚的报酬的。”
我目光凉凉地望着他,“首先,我不是什么陈太。陈先生的事,我做不了主,也不会过问。顾先生,请你不要再拿他的事来烦我。”
“她生气了,你别烦她了。我们去清城是为了散心,不是为了烦心。”张绮漫声道。
“唉,我这一趟怕白跑了。陈先生他不肯接单。”顾西辞失落地道。
我闭着眼,什么也不想。
车一路摇晃着出了花城往清城而去。路上预计大约要一个多小时。
手机响起来,是陈烟。我装死装睡。
“阿宁小姐,电话响了。”那个讨厌的顾先生提醒道。他不说话没人当他哑巴。
我只得接了电话。
“宁宁,你在哪?你怎么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
“我和张绮去一趟清城,过两天才回来。”
“张绮?”他闷声问道。
“对,就是我那些乱七八糟的陈先生不欢迎的朋友。”我没好气地嚷嚷着。“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吧!”
“你怎么啦?谁又惹到你了?”他哀声道:“你不要这样子动不动就玩失踪好不好?”
“是你睁眼就人不见踪影,你还抱怨上我了?还有,麻烦告诉你家的保姆,我没有什么金链子银链子送给她,叫她别来惹老娘!!”我啪地挂了电话,随即关了手机。
满肚子的气,无处撒!
那顾西辞惊愕地瞪着我,感叹莫名。
“内地的女孩子,真系一个比一个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