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梗是打工人戴什么表。答曰：excel表。】
    话说这个曹皇后是怎么戴上excel表的呢？这还要从那天老张一家带小公主回大宋玩耍说起。
    自从宫宴那天在大宋玩爽了，小公主就老是惦记过去找小朋友玩儿。
    毕竟好多的游戏，人少了，根本就玩不起来。
    不限于“打仗”，还有各种好玩儿的桌游、摸瞎、“拍老疯子”、“警察抓小偷儿”、“沾年糕”、老鹰抓小鸡、一二三木头人、丢手绢、编花篮之类的，都是人多了才有意思。
    老张一家去过了一趟宋代，也有了底气，还有时空门的庇护，也不怕出了什么岔子。正月十一这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带小公主来大宋玩了。
    小公主过来大宋后，却扑了个空。然后她就发现一个非常悲催的事实，那就是能跟她玩一块儿的小伙伴儿们，都得上学；不上学的小伙伴儿她都是跟她同龄或者比她小的，她嫌人家幼稚。
    古代比现代卷。
    大宋虽然没有幼儿园一说，但是通常官宦子弟三岁就要开蒙了。不上学的小朋友都是三岁以下的，都还懵懵懂懂的，脑容量还很小。小公主喜欢的“烧脑”游戏，他们大脑的cpu委实处理不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宝宝都是天赋异禀型。
    而且古代的小朋友比现代的小朋友还要悲催。现代的小朋友不光有星期礼拜，每七天放两天假，传统节假日也会放假，还有加起来三个月的寒暑假。
    一年365天，一个小学生在校学习的时间通共就170天左右。
    而古代的小朋友假期就少得多。北宋是只有传统节日才有假期才有休沐的时间，一年加起来也放不上一个月的假。在现代小朋友还在享受悠闲假期的时候，古代的小朋友早就苦着一张脸开始上学了。
    初十那日来赴宫宴，还是家长给请了半天假。注意，是半天假哦。
    正当小公主打算失望而归的时候，她的贴身大宫女汀兰和溶月提议说，她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要人。
    原来皇家子嗣小的时候，不光会给配一些年纪大的能侍候她的宫女太监，还会给配一些年龄相当的玩伴。林林总总加起来，平时里跟着呼呼哈哈的，也有二三十人。
    平时出行的时候，自然是前拥后簇，众星拱月。哪里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经常落单，专门等人算计。
    宋仁宗和曹皇后并没有因为小公主在现代生活，就取消了她的份例，该有的也都给她配齐了，月例也照常发放。
    不得不说，宋仁宗这一点做得还是挺值得肯定的。
    小公主的玩伴，老早也就给她备下了。曹皇后一个个亲自挑选的，都是身家清白之人。只不过因为小公主一直没回来，就先让人调教着，省得到时候侍奉主子出差错。
    现在小公主有需要，可以去曹皇后那边说一声，把人领回来。
    虽然可以派人过去就行，但是小公主回来一趟，不跟嫡母打个招呼，总归是不礼貌的。
    老张不方便在后宫走动，就由老张媳妇儿和张悦笙陪着她走上一趟。
    他自己则先回去，毕竟他自己在人宋仁宗后宫单独行动，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做人的分寸感很重要。
    结果还没等走，宋仁宗一下朝听说老张他们来了就立刻赶过来了，磨着老张去教他学车。
    听说老张媳妇儿她们要带小公主找曹皇后，宋仁宗拍板儿决定，中午和老张一家一起在曹皇后那用饭，让张茂则派人跟着过去传话儿。
    张悦笙娘仨坐着软轿由人抬着去了曹皇后的坤宁宫。
    待人通传后，曹皇后竟然披着斗篷亲自出来迎接，叫老张媳妇儿妈，叫张悦笙姐，彼此问安后，分宾主坐下。
    张悦笙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着老厚老厚的三个大账本，其中有一本正在摊开，前面摆着一个算盘，可见她们来的时候，曹皇后正在费心费力的对账。
    张悦笙觉得古代的皇后也不好当，得帮着皇上持家打理内务，还得帮着皇上管着小妾不能作妖，劳心劳神的，把自己累成了黄脸婆，让一群小妾负责貌美如花。
    就像眼前的曹皇后，因为时时犯愁，经常眉头紧锁，川字纹已经颇深。加上压力大，用脑多，头发也掉得多。还有太过操心，脸色也是灰暗的。
    跟娇艳的张美人相较，像张美人的妈。十分颜色也去了五分。
    可她的操劳换来了什么？
    在张悦笙看来，曹皇后妥妥就是《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和《甄嬛传》里的年世兰（华妃）的综合体。
    一个是为了自己丈夫家族鞠躬尽瘁，累流产了，都崩漏了，无良丈夫不光不心疼，还盼着老婆早死好没人拦着他偷情纳妾把外室抬进来；另一个则是因为家中权势带大，遭皇上忌惮，所以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且不论曹皇后如此为宋仁宗操持有没有功劳苦劳，锅肯定都是她的。且这边她为宋仁宗殚精竭虑，那边宋仁宗却想着能不能让她为小妾让位。
    就是这么地不做人。毕竟宫里从来都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总有新人胜旧人。
    受雄性激素的影响，男人通常都是视觉动物。现代男人受道德和法律的制约，还嫌弃自家黄脸婆，到外面偷腥扯犊子。当海王的，约炮的，包小三的，大有人在。遑论宋仁宗合法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男人？
    有娇花嫩蕊做选择，谁耐烦总去啃一个老白菜帮子呢？
    而历史上，曹皇后也确实终生未孕。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无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操劳过度，至于有没有宋仁宗的手笔，这也不好说。
    毕竟大宋重文轻武，就是担心有人复刻“陈桥兵变”；曹皇后是开国将领曹彬的孙女儿，将门之后，两个伯父均为当朝名将，仁宗期间，真定曹氏位列朝堂者数十人，当朝宰相都感慨“今天下言诸侯王世家者，以曹为首”。宋仁宗也曾跟他的宰相曾诉说“朕居宫内，左右前后皆皇后之党”。
    也就是说，曹皇后和华妃年世兰一样家势遭皇上忌惮，不光如此，曹皇后在宫里势力庞大，更让宋仁宗不安，这种情况下，宋仁宗会不会担心一旦她生了子，就会某朝篡位？就像《甄嬛传》里雍正对年世兰孩子的忌惮一样，宋仁宗会放心曹皇后生子吗？
    张悦笙觉得当皇后其实挺没前途的。功劳苦劳未必有，锅一定全是你的，还到处都是坑。无怪乎张爱玲说“终身大事，一经决定再也无法挽回，尤其是女孩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孩子。越美丽，到了这时候越悲哀，不但她自己，就连旁边看着的人，往往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惋惜。漂亮的女孩子不论出身高低，总是前途不可限量，或者应当说不可测，她本身具有命运的神秘性。一结了婚，就死了个皇后，或是死了个名妓，谁也不知道是哪个”。
    也不知道张美人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好好的宠妃不做，非野心勃勃地想当皇后。嫌自己活得太滋润了？
    张美人：已清醒，勿cue。
    同情归同情，曹皇后在老张一家这里还是“犯罪嫌疑人”，还不知道她和宋仁宗、张美人的恩怨纠葛有没有波及到小公主，算计小公主的人中有没有曹皇后的手笔。
    对于曹皇后拨给小公主的人，说不得多留个心眼儿。
    曹皇后先命人给张悦笙母女上了一杯龙凤团茶，配香茶桂花饼、果馅儿椒盐金饼、玫瑰搽穰卷果馅雪花糕、旋炒银杏蜜煎佐茶；小公主端了四样点心，分别是酥油泡螺、玫瑰八仙糕、樱桃煎和狮子糕，又让人倒了一盅冰糖雪梨。
    后分别派人去尚宫局和入内内班院去把给小公主准备的玩伴带回来，又命人去御膳房安排午饭。
    老张媳妇儿和曹皇后坐在那里没话儿找话儿的尬聊，张悦笙则让宫女找了一段绳子，带着小公主翻花绳打发时间。
    聊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啥可聊的了，毕竟彼此只有一面之缘，都不太熟。
    老张媳妇儿无意瞥见曹皇后的账本儿，因笑道：“我们搁这儿，都耽误你干正事儿了。”
    曹皇后揉了揉脖子，笑着说：“我也是忙活了半晌，正想歇歇，找人说说话儿，散淡散淡，妈和姐姐来得正好，倒是劳烦你们陪我解闷了。”
    老张媳妇儿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多久的账啊，怎么看着这么多？”
    曹皇后苦笑着说：“就是过年这些日子的开销。今儿闲着没事儿，就想着先拢一拢，省得事儿都攒一块堆了。”
    老张媳妇儿说：“就这么干算啊，可得些时候。你这皇后也不好当。”
    曹皇后叹息道：“那有什么办法，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我这算了一早上，才算了这小半本。”
    张悦笙其实挺想看看账本的，已经往那上面瞄了好几眼了。
    据说《宋史》中记载，宋仁宗时期宫女月薪高达一万两千贯，折合人民币177万，老败家了呢，最后开不起工资了，只好裁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看这个账本的厚度，应该是确有其事。
    张悦笙虽然好奇，但是也不能直接空口白舌就要看人家账本，那也太没分寸感了。她决定“曲线救国”。
    故而她插话说：“不知是否方便我看一下账本，或者我能替你想个省事儿的法子。”
    曹皇后还真没把她当外人，直接让人拿了一本递过去，说：“这有什么。姐姐肯帮我，我求之不得。”
    张悦笙翻了翻账目，发现除了数字是用繁体字以外，并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杂乱无章，给主人公装13的机会改良记账方式。人家也是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
    唯一麻烦点就在于得一页一页计算。
    这也好办，给她个平板电脑，做个excel表，不光计算方便，查账也方便。
    找人根据账本的记账方式写个小程序，让扫描进平板电脑的账本直接填写入excel表格，整个账本就会以excel表格的形式呈现，然后输入各种统计公式就可以了。
    这事儿等回去让小助理办，一两天就能做好。
    张悦笙跟曹皇后说了自己的打算，让她等两天再开始拢账。曹皇后简直不敢相信“仙界”的记账手段竟然可以如此的方便快捷。
    曹皇后：“要是真如姐姐所说，可省老些事儿了呢。”
    张悦笙也趁机看了看账本的内容，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养小老婆可真烧钱啊。就光这过年期间的衣服首饰，都二三十万两的银子。
    历史上，他还算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呢。
    这个时候，入内内班院送来了四个小太监，都是七八岁的模样，都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十分清俊。
    突然有一些理解为什么福康公主会喜欢太监了，颜值即正义呀。
    张悦笙母女有点儿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小公主也重蹈福康公主的覆辙，喜欢上跟她青梅竹马的小太监，毕竟她也是个小颜控。回去可得好好引导引导，让她把他们都当成“姐妹”。
    接着尚宫局又送来了四名六七岁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给小公主当玩伴。比起小哥哥们，小公主明显更喜欢跟漂亮的小姐姐们一块儿玩。
    她挪动着小屁股，从板凳上蹭下来，用小脚脚试探了几次才够到地面，然后吧嗒吧嗒地跑到小宫女的身边去拉小宫女的手手，奶声奶气地说：“姐姐萌，跟窝做好盆友好不好哇，窝萌一块儿玩。”
    小公主在现代久了，尊卑观念十分淡薄，但是小宫女们自幼就经过严格培训，等级观念牢记于心，哪里敢当得上当朝最受宠的公主一句姐姐，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奴婢不敢。”
    小公主挠了挠小胖脸儿，困惑地看着小姐姐们，糯唧唧地说：“小脑斧介么阔爱，一点也不阔怕，肿么小姐姐们介么怕窝呀？”
    曹皇后给她解释说：“因为你是公主，她们是奴婢，你的身份比她们高贵，所以她们必须臣服于你，当不得你叫一声姐姐。”
    小家伙眨巴着小鹿眸蠢萌蠢萌地看着曹皇后，老实地说：“嬢嬢，窝听不懂哇。为神马公主就比奴婢高贵鸭？”
    她的心中没有人分三六九等的概念，自然理解不了。
    让老张媳妇儿犯难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两岁小朋友解释两个世界的社会制度不同，造成了社会观和意识上的差异性这样深奥的问题。所以她一时没有吭声。
    还是张悦笙机智，她是这样给小公主解释的：“因为你是雇她们陪你玩儿的老板，她们相当于你的员工，当然得怕你了。你想想，要是干妈的员工都不怕干妈，那干妈怎么让她们听话，好好帮干妈卖东西呀？”
    小公主秒懂，她傲娇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说：“窝系大脑板，所以她们得听窝的发，要不然窝不给她们发工资。”
    然后小公主扬着小脑袋走到小宫女们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泥萌以后要听窝哒发，好好陪窝玩，要不然窝会扣你们的小钱钱哒。”
    一副小资本家的派头，把大家萌得不要不要的。
    就这样，小公主收获了八名陪玩儿的“小员工”。
    而两天后，曹皇后戴上了由张悦笙专门为她定制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excel”表后，觉得自己在下人面前更有逼格了，皇后的地位都被大幅度的升华了。
    承载excel表的平板电脑，几乎形影不离，时不时被她拿出来秀秀。
    而此时，张悦笙正在跟张美人吐槽：“感觉你们古代的皇后啊，有时候还不如打工人呢，人打工人还有个让工作便利的excel表，她身边都是难对付的绿茶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