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了座,徐世立打量着这间小会客室。
放着几瓶酒的小酒柜,小会议桌,一组商务沙发,一个冰箱一个饮水机。
标准的半商务风格,看不出一点个性化的物品。
内敛,低调。
“徐董,白兰地可以吗?”
‘’客随主便,周小姐太客气了。”
周小姐拿出一瓶马爹利xo干邑,倒在了白兰地杯中,握着细长的杯柄递给了他。
“谢谢。”徐世立欠身接过,慢慢旋转着,暗金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柔地晃动。
互相一敬,他抿了一口,品味着细腻丰富的顺滑口感。
“白兰地复杂美妙的层次感,容易让人陶醉迷失。”周小姐轻柔地说。
这是在警醒我要管教好儿子了,徐世立连连点头:“是,绝不能没有节制的饮用,自我约束极其重要。”
周小姐脸上露出了迷人微笑:“xo之上,还有陈酿,再之上还有年份,没有节制只会毁了自己。”
徐世立心中一凛,这句是明明白白在警戒我了,不要用权势纵容儿子,自己不可能打通所有关节一手遮天。
“这是大道至简的道理,我铭记在心。”
周小姐举杯,致敬。
两人聊了两句,徐世立见她手机来了不少信息,估计其他几个孩子家长也要来了。
决定赶紧结束避开碰面的尴尬,拿出银行卡,郑重地放在了茶几上推了过去。
“劣子的行为,给贵方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略微补偿一二。”
“心意到就足够了。”周小姐伸出雪白纤长的手指,将卡推了回来,“徐董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有不收的难处,请别让我为难。”
大秘的意思?行,刚接触是不可能收,认识了就好办,总有送出去的机会。
“那我明天请人,来修缮这里的损坏。”他点点头,收起了卡。
“小事无需劳烦。”周小姐摇了摇手,“按照惯例,警方会通知醉酒人家属前去领人,徐董身份特殊,让律师去接人吧。”
“那真是太感谢周小姐的宽宏大量了,谢谢。”徐世立舒了一口气,拱手致谢。
“临走前,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周小姐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走廊的监控录像。”
徐世立一下起了警觉,事情已经解决,还给我闹事的视频干什么?
周小姐这么精明的人,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看来这里面有蹊跷。
“好的,我会慢慢观看,谢谢。”
“不客气,我送徐董到电梯口好了,令郎再来,我们依然欢迎。”
“谢谢。”握手告别,徐世立下楼在遮雨廊等车开来,坐了进去:“去星光派出所,通知律师,可以办手续了。”
“是。”刘辉拨打起了电话。
徐世立打开车窗,感受着温热的晚风,听着哗哗的江水,心中有些伤感。
自己一直忙于生意,小儿子自小就没什么时间管教,十八岁又送出去念书,自己这个父亲,失职啊。
“董事长,刚才我们在一楼休息室,看到和茂源一起玩的那些小伙子,父母也来了。”
刘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想到那些熟面孔,等会可能会在派出所遇到,徐世立觉得脸有些烧:“开快点。”
迈巴赫迅疾地向前方疾驰而去。
快十一点,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秘书进去了。
这里太敏感,被人拍到联谊董事长半夜来领儿子,不但影响声望,还会造成公司股价波动。
一会,刘辉领着精神萎顿的儿子,在门口和律师作别,上了车。
司机迅速驾车离去,等会另外几位家长也要来了,再不走,那这里可太热闹了。
徐世立看着衣服皱巴巴,脏兮兮,一声不吭的儿子,又心疼又气恼。
升起了隔板:“酒醒了没?”
徐茂源点了点头。
徐世立有千言万语想说,又无从讲起,等了一会,看儿子精神有点恢复了,没话找话地问:“派出所里好过吗?”
“醒酒室能好过嘛。”徐茂源白了他一眼,有些气愤,“那女人报警,你怎么没拦住警察?明天让大伯和叔叔好好收拾她。”
徐世立的火腾得被点燃了:“混账东西,人家留了情面还不知死活,真要办你,你现在就在拘留所里,穿着号服睡在大通铺上。”
“你刚回来我就告诉过你,东海的政治生态相当复杂,出去玩花钱可以,但别惹事,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看到儿子脖子一犟,扭过头去,他火更大了。
“你知道人家背景吗?哪来的胆子,不知底细就敢闹事,我徐世立的儿子,做事就这么没脑子,只会莽吗?”
沉默了一会,徐茂源低声问:“什么背景?”
徐世立觉得还不能和儿子说详细,要一点点来:“人家直通市委核心,你是要把天都给捅破吗?”
“大伯也在市委,也帮不了我吗?”徐茂源有点疑惑。
“就为了你争强好胜,惹是生非,大伯就要拼上前程,和人家斗个你死我活?”徐世立瞪了儿子一眼。
徐茂源一阵嗫嚅:“也不是……这意思。”
徐世立心情复杂地拍了拍儿子肩膀,没有说话。
汽车下了高架,在西南远郊空旷的马路上,欢畅地奔跑着。
“一会见了你妈,就说去练拳了,别让她担心。”
“嗯。”
迈巴赫转入了一条幽静小路,开进了月湖山庄别墅小区。
进了一个门,开过宽阔的前庭花园,在一座高大巍峨,灯光明亮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和司机秘书告了别,两人下了车。
一名四十余岁,身穿管家制服的女人,和一名女佣服饰的女人迎了上来,鞠了一躬:“欢迎先生们回家。”
两人坐在前厅玄关的沙发上,女佣帮忙换上了拖鞋。
“今晚煮了雪蛤燕窝汤,和鸡肉人参汤,还有索菲特酒店订做的糕点。”管家说。
“我先去洗澡,一会来吃。”徐茂源匆匆跑上了楼,浑身太不舒服了。
女佣帮徐世立脱了西服,送去了熨烫室。
“太太呢?”徐世立步入餐厅,吃了两口问。
“十一点的时候睡了,吩咐我们等先生回家。”女佣回答。
徐世立松了一口气,还好,看不到儿子的狼狈相,不然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