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在那辆商务车里,看到了侧身睡着的韶韶。
商务车地副驾驶位置上,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的微胖男人。
静和甫一坐定,副驾驶上的年轻男人连忙示意道:“快上车,咱们赶紧走。”
方才朝静和招手的人,立刻拉开车门,坐上司机位,他一脚油门踩下去,七座商务车撤走的飞快。
韶韶睡得正酣,一张脸通红,酒气有点重。
静和拍拍她胳膊,轻声唤道:“韶韶,韶韶?”
韶韶并无反应。
年轻男人从上到下认真打量完静和,回应她道:“一整瓶的柏图斯,她酒量可以啊,起码得歇到明天中午吧!”
静和正想问话,说你们这商务酒会,怎么让人喝这么多酒。
只听得,年轻男人侧头朝后面喊道,“哥,怎么办?”
车内窗帘拉的密实,只在车顶上有一点灯光,四周昏黄。
静和这时候才发现,最后排还坐着一个人,是他。
晏景明。
他穿一件白衬衫,配黑色休闲长裤,侧头靠在后座,似乎方才正闭着眼休息。白衬衫领口半开,半明半暗地灯光下,他脖颈处的肌肤光洁白皙,隐隐还有两道,方才侧着脖子时压出的红痕。
晏景明似乎倦意很浓,他鼻音颇重地答道:“送她们回去。”
微胖男人似乎有些不满,又喊了声,“哥!”
晏景明答,“嗯。”
微胖男人不再说话,车内回归平静。
冉静和垂下眼帘,只觉得六月的天气,在这一刻,忽然就凉了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座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静和垂在身侧的左手,温暖而干燥。
静和瞬间全身僵硬,她拧拧手腕,想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不料,对方却握地更紧了。
狭窄地空间里,隐约流动着一股淡淡地栀子清香,气氛忽然就有些暧昧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商务车开到了韶韶公寓楼下。
黑色商务车稳稳停下,紧紧握住静和的那只手,也在这一刻松开。
静和收回左手,准备扶着韶韶下车。
见韶韶依旧睡地人事不知,毫无反应,静和不得已,只好自己先下车,再伸胳膊来抱韶韶。
晏景明也随之起身,准备往前排来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下车搭把手扶韶韶。
微胖地年轻男人大惊失色,他说道:“哥!你干什么!”
晏景明叹了口气,折身坐回去,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又取出墨镜戴上,还加上了一件外套。
最后,黑衣黑帽从头到尾包裹严实地晏景明,和静和一起,架着韶韶进了电梯。
等静和给韶韶脱掉鞋子,将她安稳放到客厅沙发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静和同晏景明说话,“今天谢谢你了,可能不太方便送你下去。”
她的语气,刻板到有些生硬。
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或者心情,来和对方沟通。
晏景明取了帽子,又摘下墨镜,很随意地搁在门口玄关处的柜子边。
他缓声说道,“刚拍完一组夜戏,还没来得及吃饭,有牛奶吗?”
冰箱里倒是有鲜牛奶,但是很凉。
静和取出一只没用过的玻璃杯,倒了牛奶,在微波炉里加热后,递给晏景明。
晏景明一口一口,喝得很慢,没有透露处马上要走的意思。
静和只得拿温水绞了毛巾,敷在韶韶额头,她先小心翼翼地,给韶韶取下身上戴着的耳环项链这些首饰,又找了化妆棉,倒上卸妆水后,敷在韶韶脸上,预备待会儿给韶韶卸妆。
晏景明端着牛奶,站在旁边看着静和忙进忙出,眼神专注。
等静和忙完这些,再给韶韶盖好毯子,晏景明还靠在客厅柜边上看着她,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喝完了。
静和还不准备把韶韶搬到床上去,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去接晏静明手中的杯子。
晏景明一边递杯子,一边身上的荷包里掏东西。
他将一串钥匙,一个手机并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并且把那串钥匙一一拨给她开。
“黑色这把,是大门钥匙;蓝色这把,是书房钥匙,书房一般会放文件合同;灰色长柄的是商务车钥匙;短柄的另外一辆车的钥匙;最小的这把金色的,是书房保险箱的钥匙。手机是我的一个备用机,可以随时联络到我,开机密码和银行卡的密码,还有大门密码、书房门密码都一样,,没有变,这些你都收好。”
静和捏着杯子,并不接话。
过去忙碌的十几个小时,让她的脑子已经有点木木的。
晏景明定定盯住她,一字一句说到:“我要是进组的话,房子经常两三个月没人住,平常都是我自己打扫,回头你去看看,还要添置什么东西,地址就在手机里,有事给我打电话,白天如果接不通,就是在工作,可能要等晚上才能回复。”
看静和还是捏着杯子,不答话。
晏景明叹口气,伸手揉揉静和的头发,柔声道:“好了,很晚了,你赶紧收拾下,洗澡睡觉吧。”
静和转身,预备去开门送人出去,背后忽然有一双胳膊伸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静和的后背,再次,在这一瞬间,笔直僵硬。
这个拥抱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一直到那个人走出去,关上大门后良久,静和仍然有些迷惘,刚才的这一切,这些事,是否真的有发生?
但,桌上的那串钥匙,那个手机,还有那张卡,都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地这一切,并非错觉。